她一時間竟然聽不清。好會兒她才反應過來醫生是在問她有沒有哪兒不舒服。
耳朵裡隔了好會兒才聽清東西,她搖搖頭,虛弱的回答說沒哪兒不舒服。
醫生的眉頭緊緊的皺著,又連續問她好幾個問題,做了檢查,這才離開。
她昏迷了六個多小時,醫生離開徐原寧便詢問她要不要喝水,想吃什麼。
周合努力的擠出笑容來,搖搖頭。頭暈得厲害,她又閉上了眼睛。
不知道是病情有變還是怎麼的,晚些時候有護士過來叫家屬,黎裴遠便出去了。
周合緩了好會兒,才在徐原寧的照顧之下喝了些粥。她不知道在想什麼,有些兒呆呆的。
黎櫻是在她手術前的一個星期過來的,周合知道是黎裴遠通知她的。無論是母親還是父親,她均已不抱任何的期待。對於她的到來,她甚至沒有一點兒激動或是高興。
到底是自己生下來的女兒,黎櫻進來看到周合那蒼白的臉色就紅了眼眶。在外邊兒低聲的詢問著手術的風險。
不知道黎裴遠是怎麼和她說的,她在外邊兒呆了很久才進來。進來便問她都喜歡吃什麼,她去給她做。
周合是平靜的,客客氣氣的道了謝。沉默了一下,說道:“我沒事,你也忙,我請小舅舅給你買票,早點兒回去吧。”
她的態度完全可以稱得上是漠然。
黎櫻別過了臉,說道:“我不忙。弟弟妹妹現在都能自己照顧自己了。”
周合這下就沒再說話了。
黎櫻過來後她沉默了許多,話很少。當天晚上,黎櫻留在醫院裡陪床,這是那麼多年來,母女倆單獨呆在一個房間裡休息。
黎櫻雖是極力的找著話題,但氣氛仍是僵硬的。這也是周合那麼久以來,第一次失眠。她並沒有一點兒睡意,一直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直到天明才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黎櫻就住在對面的酒店裡,在黎裴遠和徐原寧來醫院後她便找了藉口叫了徐原寧和她一起出去,說是去買點兒東西,給周合熬粥煲湯。
周合一直都沒怎麼睡,臉上除了疲憊之外再沒有其他的表情。
晚些時候洗漱好,醫生過來查房離開後周合在床上怔怔的坐了會兒,低聲的說道:“小舅舅,她也忙。你讓她回去吧。我沒事,也不需要特別照顧。”
黎櫻的到來,她並沒有因此而高興。一直都是悶悶的。話也很少。
黎裴遠伸手摸了摸她的頭,低聲的說道:“好。”
黎裴遠應該是出去找護士時給黎櫻打過電話了,晚些時候徐原寧回來,黎櫻沒有再跟著回來。
手術是得提前剔頭髮的,擔心周合捨不得,一直拖著。直到不能再拖下去了,徐原寧這才拿出了準備好的漂亮的帽子來。
見他笨拙的誇著帽子如何如何漂亮,周合忍不住微微笑起來,說道:“徐師兄,我不是小孩子了。”
徐原寧將帽子都收了起來,在床邊坐了下來,伸手摸了摸周合的頭,說道:“叫師兄多生分,叫寧哥哥吧。小時候你都是叫寧哥哥的。”
他微微笑著,語氣是認認真真的。
叫寧哥哥聽起來就跟小孩兒在叫似的,周合笑了笑,說:“好,以後我就叫哥。”
徐原寧點點頭,說了句乖,又微笑著說道:“小時候我就特希望我有一個小妹妹,乖乖巧巧,可比弟弟好多了。”
徐家他的這一代,都是男孩兒。唯一的一個堂姐比他大了十來歲,在他懂事後就出國了,一直在國外定居。很少會回來。
女孩兒一向都是愛惜頭髮的,剃光頭髮前,徐原寧給周合拍了很多照片。周合不知道是抱著什麼樣的心態拍的,笑得許多,每一張看起來都是乖乖巧巧的。
徐原寧的心裡酸澀不已,一直強笑著。
頭髮很快便剃光,周合自己並沒有什麼太大的感覺。徐原寧卻比她還在乎些,一直安慰著她以後要不了多久就會長起來。
周合微微的笑著應好。
從那天從宅子裡離開後,程洝就一直沒有來過。倒是老曹幾乎每天都會過來,都是送吃的過來。略坐片刻便會離開。
周合這段時間只要睡著一直都睡得很沉,這天不知道是怎麼的,睡到半夜裡忽然就驚醒了過來。
病房裡很安靜,沒有一點兒聲音。徐原寧是警醒的,她才床上翻了翻身,他就低低的叫了一聲阿合。然後下床朝這邊走了過來。
周合只得低低的嗯了一聲。
他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