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合也默默的站著,隔了好會兒,才低低的問道:“小舅舅,徐師兄的處境……現在很不好對嗎?”
四周安靜極了,空氣彷彿停止了流動一般。
黎裴遠空洞的眼眸看向了遠方,並沒有回答周合的問題,而是避重就輕的說:“他去那邊也好。”稍稍的頓了頓,他繼續說道:“不用太過擔心,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如果沒有人特地的授意,他的日子不會太難過。”
在那邊的處境就算再怎麼為難,也不會有在京都尷尬。
雖是那麼說,但黎裴遠的語氣是沉沉的。顯然情況也並不如他說的那麼樂觀。成者王敗者寇,對方佔了先機,他們的處境怎麼可能會好。
周合的心裡沉甸甸的,想起了出事後病倒的黎銳豐來,遲疑了一下,問道:“大舅舅他們……”
黎裴遠這下就淡淡的笑笑,輕描淡寫的說道:“不用為你大舅舅擔心,他有他自己的應對方法。”
是了,黎銳豐早已是老狐狸了,早看慣了風起雲落,恐怕早就為自己留了後路。如果黎家真的無路可退,黎裴遠也不會接受安排,來到虞城休養了。
周合這下就點點頭,忽然就一下子想起了一直沒有音訊的程洝來。一時不由得有些失神,隔了好會兒,才回過神來,說道:“外面冷,進去吧小舅舅。”
黎裴遠嗯一聲,拄著柺杖進了屋子裡。
周合併不想和秦仰有過多的來往,但在第二天,他竟然就上門了。外邊兒下著小雨有些滑,他是由司機推著輪椅送過來的。
周合出去時看見兩人在院子外邊兒不由得愣了一下,秦仰並沒有說話,倒是司機笑眯眯的說道:“周小姐好。您昨天送了秦先生回去,秦先生很感謝。得了兩箱蜜橘,帶過來給您嚐嚐。”
他這藉口找得是有些蹩腳的。
周合說了句不客氣。但人都已經過來了,不請人進去坐顯然是不好的。她這下只得請了秦仰進屋。
司機和以往一樣的,將橘子送進去後便告辭了。說自己有事,待會兒再過來接秦仰。
秦仰倒是就跟自己家裡似的,滑著輪椅就往屋子裡走。待到看到聽到說話聲拄著柺杖從書房裡出來的黎裴遠眉頭皺了皺,但沒說話。
倒是黎裴遠聲音沉穩的問道:“阿合,家裡來客人了嗎?”
周合這下只得向他介紹了秦仰,也向秦仰介紹了他。
秦仰在黎裴遠面前和在周合面前完全是兩個樣兒,客客氣氣的。語氣也並不陰陽怪氣,一副謙遜有禮的樣子。
黎裴遠雖是看不見,但聽到輪椅的聲音也知道秦仰身體不便。但並未多問什麼,只是說些簡單的事兒。
秦仰平時話少脾氣古怪,這下黎裴遠雖是不怎麼說話,他也能找出些適宜的話題來。偶爾還會說些不失幽默的笑話。
他大抵也是無聊的,晚些時候不知道兩人怎麼聊到了下象棋,他竟然提出要和黎裴遠一起下棋。
就算是黎裴遠棋藝了得,但畢竟眼睛看不見。陪著他是在消遣時間,他是客人,顯然是不太適合的。但不等黎裴遠拒絕,秦仰就讓周合去拿棋。
這些日子和老中醫下棋下來,只要對方下棋時略略的出聲,不用再用人在旁邊提醒黎裴遠也能自己完全下。只是動作要慢些。
他今天並沒有讓周合在旁邊守著,讓她去忙她的,自己和秦仰下了起來。
秦仰應該是很少下象棋的,開始就被黎裴遠殺了個落花流水。他是越挫越勇,輸得越是難看,興致就越濃。
這下反倒是成了黎裴遠陪著他下了。
秦仰過來時已快到了中午,知道他在午飯之前不會離開。周合只得去廚房準備起了飯菜來。
秦仰離開時已經是下午了,他今天倒是沒有找周合的麻煩。一直都在和黎裴遠下著棋。明明是挺枯燥的事兒,兩人這一天卻都只做了這一件事兒。
秦仰走後,周合原本以為黎裴遠會問點兒什麼的,但他卻什麼都沒有問。倒是她簡單的說了認識秦仰的經過。
黎裴遠並未說什麼,只是點點頭。說了句想休息一下,回房間去了。
回到房間裡,他卻並沒有休息。摸索著到窗戶的位置,拿出了一支菸抽了起來。一支抽完,他的手機響了起來。他將手機拿了出來,摸索著接了起來。
不知道那邊的人都說了什麼,他的眉頭微微的皺起來,隔了會兒才淡淡的說了句知道了。
天色漸漸的暗了下來,隔壁的院子裡,程洝坐在清冷的客廳裡抽著煙。屋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