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前的一個星期,黎櫻開始嚴禁兩人見面。不知道是因為緊張還是怎麼的,周合開始有了孕期反應。吃什麼吐什麼。平常她是一點兒也不挑食的,現在卻是非常的挑食,老是想吃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兒。這都冬天了,竟然說想吃杏子。
程洝心疼老婆,奈何不能見面。但每天的打電話打得非常勤,只要聽到周合說想吃什麼,絞盡腦汁的也會去弄來。立即就安排人送到賀家別墅。有時候甚至還會安排人跑好幾趟。
黎櫻對於他那麼上心是放心了的,心疼周合孕吐厲害,廚房裡二十四小時都讓準備吃的,以保證周合想吃就能吃到。
因為擔心她會不舒服,每天晚上在周合睡後都會到她的房間看上一兩次。有時候是替她掖被子,有時候則是給她的床頭放上一杯水,以便她口渴時就能喝。
周合原本就睡眠淺,在懷孕後尤甚。每次黎櫻到房間裡來,她都是知道的。但她並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就索性裝睡著。
在黎櫻一連過來了兩天晚上後,這天晚上黎櫻送她回房間,她稍稍的遲疑了一下,說道:“您晚上別過來了,我沒事。”
黎櫻微微的怔了怔,隨即關切的問道:“吵醒你了嗎?”
她進屋時一直都是輕手輕腳的,原本以為她是一直睡熟的,沒想到她竟然是知道的。
周合搖搖頭,說道:“沒有,您不用擔心,我能照顧好我自己。”
她這懷孕是有些興師動眾了的,就連在學校的賀行最近也會時不時的給她捎些吃的回來。賀安安這下則是不敢再要她陪著她玩了,離她離得遠遠的,卻又好奇的問她是不是要做小姨了。
黎櫻微笑著應了好,說道:“躺下吧,會舒服點兒。”
周合躺下,黎櫻卻並未離開,就在床邊兒上坐了下來。剛才周合是吐過之後上來的,她又問道:“還感覺難受嗎?”
吐過之後胸口是沒那麼悶了的,周合點點頭,說道:“好多了。”
黎櫻嗯了一聲,替她掖了掖被子,溫柔的說道:“前三個月是有點兒辛苦,過了這三個月孕吐就會減輕許多。我那時候懷著你時也吐得厲害,也很喜歡吃酸的。在懷著你時卻吃了很多酸李和酸杏。”
周合沒想到她會說起那麼久以前的事兒來,不由得微微得愣了愣。
她其實有時候也會想,會想,她的出身,原本就是不受歡迎的。
黎櫻並未注意到她的走神,稍稍的頓了頓,接著說道:“不過後來的幾個月就要好多了。”
回想起那麼遙遠的事兒來,她也禁不住的有些走神。
她和任譽榕,並不是從一開始就兩看相厭的。大抵在每個女孩子的心裡,對婚姻都是有過美好的憧憬的。
她同樣也有。只不過,她所有的憧憬,都在懷孕的時光裡被粉碎得乾乾淨淨的。
任譽榕一貫風流,他們結婚後雖是有所收斂,但也僅僅只限於沒有肉體出軌,雞毛蒜皮的事兒仍舊是多的。在她懷孕後尤甚。
她那時候的性格剛烈,雖是聯姻,但兩家門當戶對,她並不怯他。開始是鬧,鬧到了後邊兒自己也鬧得厭倦了,便開始冷戰。
她恨自己沒有早早的看清楚任譽榕的面容,也恨肚子裡的孩子拖累了她。她曾許多次的猶豫,是否將生下孩子來。
在猶豫以及兩家關係的牽扯之中,她最終還是將孩子生了下來。最初是疼愛著孩子的,但後來和任譽榕的關係漸漸的惡化,連周合那張肖像著任譽榕的臉也厭惡了起來。明明知道她是無辜的,卻常常的冷漠相待。這才有了後面她離家出走後她狠心出了國。
她確實是一不負責任的母親。就算是再如何的愧疚,也永遠無法彌補對周合所造成的傷害。幸而,在餘生裡,都將會有人護著她愛著她。
她仍是記得,那個小小的安靜的小姑娘。而現在,她就快要出嫁了。
雖是未盡過多少母親的責任,但在此刻,黎櫻卻是惆悵的。
她很快便回過神來,伸手輕輕的撫摸著周合的頭,說道:“結婚之後難免會有些小矛盾,有什麼事兒兩人要好好的溝通,不要什麼事兒都埋在心裡。時間長了,再深的感情也經不住雞毛蒜皮的小事兒的消磨。程洝很好,你們倆也經歷了很多,我很放心。他在外,難免會有應酬,你要體諒點兒。但也別委屈了自己知道嗎?”
自古最易變的就是人心了,程洝太過優秀,這是好事,也是壞事。作為母親,她仍是擔憂的。
似乎在出嫁前,母親與女兒之間都會有一場這樣的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