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黎家老宅時已經差不多十一點了,黎裴遠應酬還未回來。周合併未驚動阿姨,輕輕的上了樓。
回到房間洗漱完畢躺在床上,她再次的想起了祝鑰所問的問題來。戚京然的死,她怪程洝嗎?
她不知道。她沉浸在悲傷裡,甚至從不敢去深想。歸根結底,潛意識裡,是怪的。所以,才不敢去深想。
她在某段時間裡,曾昏昏糊糊的想過,那個人,被選去秦仰身邊的人,為什麼會是戚京然?為什麼不能是別人?
而戚京然,是由程洝送去秦仰的身邊的。
黑暗中周合的臉上浮現出了痛苦來,她剋制著讓自己平靜下來。她知道,她是不該怪程洝的。戚京然完全是成年人,她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她選擇走什麼樣的路,做什麼樣的決定,都是她的權利。
她也相信,即便是到了最後,戚京然也未曾後悔過,所以,她又有什麼權利去怪程洝?
周合剋制著不讓自己想下去,緊緊的閉上了眼睛。
院子裡早已是一片寂靜,她久久的睡不著,許久之後才強迫自己睡了過去。
厲竟那邊訂的機票是第二天早上的,早上週合才起來就接到了他打來的電話,說是會讓人過來接她。
周合拒絕了,說自己會打車過去。
厲竟並未堅持,告訴了周合在哪兒等她。
最後周合還是不是一個人打車過去的,黎裴遠讓家裡的司機送她。一路上沒有堵車,她原本以為厲竟也會過去的,但卻並沒有,下車時只見到了程洝。
程洝見到黎家的司機送她過來也不驚訝,很自然的接過了周合簡單的行李來,說道:“進去吧。”
現在離登機還有一段時間,邊帶著周合往裡邊兒走,他又回過頭看向了她,問道:“吃過東西了嗎?”
周合點點頭,說了句吃過了。知道她今天早上的飛機,阿姨早早的就起來準備了早餐,不過她太早她吃不下,就只吃了小半碗粥。
她不知道程洝吃了沒有,說完又說道:“你去吃吧,不用管我。”
程洝沒說話兒,晚些時候給她買了一杯奶茶。遞給她拿在手裡暖手。
周合是找不到話說的,就一直沉默著。倒是程洝不知道是有什麼事兒,早上手機一直都在響個不停,直到登機才關了機。
大抵是因為還是新年的緣故,飛機上也冷清得很。兩人訂的位置是挨著的,見周合的眼底下有青色,坐下後程洝取了薄毯給她搭上,就說道:“睡會兒吧,到了我叫你。”
周合原本就找不到可說的,而睡覺無疑最大限度的避免了尷尬。她點點頭,說了句謝謝,閉上了眼睛。
程洝在旁邊她是不太自在的,她原本以為自己是睡不著的,但竟然不知不覺的就睡了過去。驀然醒過來時飛機已經準備降落了,她伸手揉了揉眉心,坐了起來。
醒來後她是有些兒懨懨的,程洝詢問她是否要喝水,她也搖頭拒絕了。
下了飛機,程洝這邊是有人來接的。他想得是周到的,說道:“宅子那邊太久沒有人住還得收拾,我已經訂了酒店。”
周合這次過來在這邊是呆不了多久的,那邊什麼都得重新準備,住酒店顯然是要方便得多的。
周合遲疑了一下,到底還是沒拒絕,說了聲謝謝。
程洝微不可察的鬆了口氣兒,帶著她上了過來接的車。
雖是還未上班,但他今天過來就得見客戶。帶著周合去了訂好的酒店,他便說道:“司機一直候著的,去墓地那邊太遠打車不方便,讓他送你。”
雖是已經過了年,虞城仍舊是陰冷陰冷的。天氣不好去墓地那邊確實不好打車,周合併未拒絕,向他道了謝。
程洝說了句不客氣,並未再說什麼,先下樓去了。
周合整理了東西,重新洗了一把臉,去買了東西,這才去了墓地。
路不好走,司機是要陪著她上去的,她拒絕了。
也不知道是誰來過了,戚姨和戚京然的墓前都放上了鮮花,墓碑擦拭得一塵不染的。周合在墓碑前蹲了下來,將自己帶來的東西一一的拿了出來。
現在每年幾乎就只能過來一次,她在墓地呆了許久,這才下了山。
腦子裡想了許多東西,她是有些累的。在車上就閉上了眼睛假寐了起來。
車子還未進城司機好像就接到了程洝的電話,好像是問他們回來了沒有還是什麼,她也並未去問。
已經是下午了,今天是去不了小城那邊老阿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