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合的臉上一片木然,在短短的時間裡已迅速的冷靜下來。掙脫了程洝的懷抱,靠在了身後的牆上,冷冷淡淡的說:“我要休息了,你走吧。”
她的眉心間是深深的疲倦。
她今晚的情緒太過於不穩定,程洝沉默了一下,沒有多呆,往外邊兒去了。
周合閉上了眼,順著牆滑坐在地上。將頭埋在雙膝間就那麼久久的坐著。
程洝出了院子,卻並沒有離開,就在外邊兒站著抽起了煙來。
戚京然的意外,是他完全沒有想到的。
當初用戚京然時,他的處境是艱難的。那時候,他的身邊已無合適的人可用。
在得知戚京然是父親部下的女兒時,他並沒有打算告訴她她的身世,是想等一切都歸於平靜之後,再告訴她的。但後來見她同人鬼混自甘墮落,他怒其不爭,才告訴了她。
在戚京然過世後的很長一段時間,他都在想,如果他將事情隱瞞了下來,那麼現在,這一切一定都是好好的。無論戚京然再怎麼自甘墮落,至少,還活著。
無論如何,關於戚京然的死,他都是有責任的。到底,是他未能護她們周全。
與其說他低估了秦仰,不如說是他太高估自己。他以為,無論最後是什麼樣的結果,他都能為周合安排好退路。而事實,他卻並沒有。
程洝重重的靠在了牆上,抬頭看著面前路燈昏暗的燈光,大口大口的抽起了煙來。偶有行人路過,帶著探究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他動也不動的站著,像是要成一尊雕像一般。
夜色漸深,人們睡去巷子安靜下來時,他的腳邊已經堆了一堆的菸頭。屋子裡的燈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熄滅了,他回頭看了好會兒,這才回了隔壁的院子裡。
第二天醒來的周合已和平常一樣,完全看不出昨晚的尖銳與歇斯底里。她並不想再見到程洝,簡單的收拾了東西只給舒畫打了個電話之後便訂了去京都的機票。
在去機場的路上她才給黎裴遠打了電話,電話打的是老宅裡的座機。黎裴遠出去跑步去了,是阿姨接的電話。
老宅裡的阿姨仍舊是原來的阿姨,在得知周合已經買了機票要過去時非常的高興。問了周合航班,並說現在就讓司機去機場等著。黎裴遠跑步應該還有會兒才能回來,一回來她就告訴他。
周合招架不住阿姨的熱情,說了幾句後掛了電話。嘴角又忍不住的浮現出了微笑來。
她買的是早上的航班,到達機場時正好是中午。本以為是司機過來接她的,但出來才發現竟然是黎裴遠親自過來了。
一年多未見過面,黎裴遠仍舊和原來一樣。幾乎未有任何的變化。
他穿著正裝,臉上是一貫的冷淡,但仍舊吸引了不少的目光。
周合沒想到他會親自過來接她,多少是有些不自在的,說道:“小舅舅您怎麼來了?讓司機來就好。”
黎裴遠見她只簡單的背了一個揹包眉頭就皺了皺,不動聲色的包接了過來,說道:“我今天沒事。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也不提前給我打個電話?”
周合笑笑,說道:“回來有幾天了,先回了虞城一趟。您不是忙嗎,想著等過來再給您打。”
他年紀輕輕就身居高位,哪裡會不忙。現在看電視時,常常都能看到他的身影。只不過在電視上時,他常常都是嚴肅而冷淡的,並不像私底下這樣。
黎裴遠並未深究這話題,在人潮裡護著她往停車場走。他的車就停在電梯口處的,待到上了車,他就將在路上買來的點心給了她,說道:“先吃點兒墊墊,阿姨做了一大桌子菜給你接風洗塵。回去多吃點兒。”
周合已很久不碰甜食了,微笑著應了好,但卻沒有動。
黎裴遠發動了車子,將車子駛出停車場,這才側頭看向了她,問道:“還打算回去嗎?”
周合在外邊兒的事兒他都是知道的,兩人時不時的都會打電話。她偶爾遇到麻煩的事情時他也會給她提提意見。
周合點點頭,說道:“要回去。只是太久沒回來了,回來看看戚姨她們。”
黎裴遠知道秦仰的事兒程洝必定已經告訴她了,也知道她這一趟回來是為了什麼,點點頭,沒再說話了。
這邊的發展快,雖是隻有一年多的時間,但街景已經變得陌生了起來。和她小時候的街景更是完全聯絡不起來了。
周合側頭看著,微微的有些失神。
黎裴遠安靜的開著車,隔了會兒,才問道:“這次回來要見見你徐師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