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株株說不出名字的林木拔地而起，細長而又筆直，樹幹上平整且毫無分叉地方，只有距離頭頂幾丈高的樹冠鬱鬱蔥蔥，遮蔽天日。

地上堆著許多枯枝還有腐爛物什，說不出來是什麼東西，或硬或軟，黏黏糊糊。而空氣中好像也瀰漫著一些不知名的古怪味道，不知是有毒沒毒。

江白四人慢慢朝前走去，擠做一處，那草木皆兵的模樣看上去不像是來搜尋的，更像是被逼無奈來探險般，過去了大半個時辰，但是似乎還沒有往前推進幾步。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恐怕到天黑都找不了多少地方。我們分成兩組分別查探怎麼樣？”江白忽的是頓了頓腳步，回身對幾人說道。

“可以。”胡非為猶豫了下，點了點頭道。

“那我和胖子一組，你們兩個一組如何？”江白抿了抿唇，分配道。

“我不要！”沈若嬋立馬堅決的回道，看向江白，眼神微動，驀地開口道：“我想我還是……”

“我有些話和你說，我們走吧。”顧音如截在沈若嬋前邊道，神情有些凝重，不像作假。

江白眼神微凝，點點頭道：“那我就和顧師妹一組，走這條路。沈若嬋你和胖子一組，走那個方向，兩個時辰之後，我們再在此地匯合。”

“好。”胖子點頭應下，沈若嬋卻是複雜的看了兩人幾眼，忽的是猛地拉著胖子，快步跑開。

“什麼事情？”江白見兩人走遠，和顧音如選了另一個方向，邊走邊問道。

“你覺得……王景在蘭溪澗的事情，瞞得住多久？”顧音如躊躇了下，看著江白開口道。

“不知道……但是想來他已經變成一灘血霧了，任憑誰也找不到蹤跡罷？”江白搖搖頭，隨後回憶起那天的畫面，親眼看見王景在灰蟒的絞纏之下爆開，的確是死的不能再死了。而且根本就沒有屍體，也談不上有什麼蛛絲馬跡。

“我總是覺得有些不對勁……好像我們漏了一些什麼地方……”顧音如沉聲道，不見有什麼喜色。

“哪裡不對勁？”被她這麼一說，江白似乎也覺得哪裡出了些問題，只不過一時半會又想不出來，慌忙開口問道。

“我不知道，只是種感覺……”顧音如沉默了下，搖頭道。

氣氛一下子變得有些凝重，兩人撥開前方密佈的灌木叢，卻無所謂心思在搜尋上，反而是各自想著自己的事情。

反正兩人也知道……或者說只有這兩人才知道，王景根本不在這裡。

“擔心什麼，要是真的有什麼錯漏，你背後……不是還有一個世家保我們兩個麼？”江白突然笑了幾聲，故作鎮定道。

“我們顧家的勢力，說實話，並不是王家的對手……”顧音如看著他，驀地說道，語氣中，總是牽扯著一種淡淡的悲哀。

“而且我們顧家的情況也有些特殊，能夠不牽扯到家族的地方，我都不會盡量去求助……”

江白呼吸登時一滯，猛地想起就算是那次夜裡，在竹林間被王景如此欺凌，她都沒有向家族中吐露一星半點，反而是默默地和江白聯手展開復仇計劃。不得不讓他好好想一想，如果真的發生了什麼事情，顧家真的可以作為自己兩人的依仗麼？

或者說……顧家，真的可以作為自己的依仗麼？

“不過你放心，我既然之前承諾過你，那無論出了什麼事情，我都會盡我所能去做的！“毫無徵兆之間，顧音如拉住了江白的手，不為做別的，就是這麼簡簡單單，純純粹粹的拉著他的手。

“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江白怔了怔，僅露出的那一隻左眼呆呆看著面前少女，那認真的神情，那微微羞紅的臉色，那姣好的面容，那靜靜看著自己而不肯移開半寸的目光。剛剛顧音如說的那句話，仿若是在空谷裡的迴響，不停在他腦中蕩著。

胸膛裡，這一刻，似乎有一股熱流噴薄而出，貫穿了四肢百骸，五臟六腑。好像這一瞬間江白連續破境，抵達了那遙不可及的凝元玄丹甚至更高的地方。每一根氣脈中的靈力都因此沸騰，每一下的心臟起搏都因此有力了許多。最後，這股熱流終於是衝進了他的腦海，嗡鳴一聲後，便什麼也再想不到，想不出了。

他反手握緊她的手掌，牢牢抓著，點了點頭。

“好。”

…………

這一天的搜尋到了末尾後，賈善師兄在大石坪上再一次召集了眾人，只是搜遍了半個大小石山，仍舊沒有任何發現。而那一道道飛回的流光，帶來的也是同樣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