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柳瑩霜長弓的搖擺,長蛇陣中的騎手們紛紛將胯下的戰馬帶住。從發號施令到戰馬停歇,長蛇陣僅僅向前多衝刺了數丈的距離!要知道,這短短的數丈,對於閃電突襲戰中的奔騰烈馬來說,僅僅是不到一個呼吸的時間!
騎手們紛紛將馬頭撥轉向外,留馬尾朝著高空中的羽人。
一時間煙塵四散,騎兵陣卻如磐石般寧靜。
丹明斯倒吸一口冷氣,這已經不僅僅是紀律和服從所能約束的了的。從動到靜,輕盈間透露著一種難以言說的犀利和殺氣。每一位士卒都是一位騎術登峰造極的騎手。試想在如此快速的包抄奔襲中如果有一位士兵沒有勒住馬的絲韁,後果將不堪設想。這整套變化,彷彿是在看一場閱兵式,排練已久的儀仗馬隊整齊劃一的重複著事先準備好的變陣。可這是戰場!真正瞬息萬變的戰場!執行命令的是徘徊在生死邊緣的簡單生命,不是工匠手中的器具!
丹明斯心裡明白,羽人族的優勢有兩個,高度和速度。每當羽人戰士從高處俯衝而下,所帶來的殺傷是非常巨大的,尤其是對敵人內心所造成的恐慌。然而弓箭的射程是羽人族致命的弱點。林州不產鋼鐵,戰士們一般都只是用木質的長弓和竹箭。這種弓箭在近距離威力還算勉強,但在遠距離攻擊上,根本無法與中原的鐵弓勁弩相媲美。輕騎兵的鐵弓彌補了他們的高度劣勢,平原上的馳騁彌補了他們在速度上的不足。尤其是,在心理上,丹明斯發現自己絲毫不佔上風,每一名騎手都擁有一雙冷酷的,毫無畏懼的雙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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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羽人戰士這時在平原上對這樣的輕騎兵強攻,這樣的騎兵陣只要也順著同方向跑下去,並回身狙擊,羽人戰士將毫無勝算。騎兵的馬尾對著自己,是一種囂張,更是一種挑釁。
他們的任務是拖延自己,而他們,已經做到了。
丹明斯暗自嘆了口氣,下令撤兵。
羽人戰士們將自己受傷的同胞拖曳起來,漸漸向山林間退去.
歷史上,一共發生過數次人族與羽人之間的戰爭。而丹明斯和雷羿在月亮灣以及虎頭堡南部平原上的交戰,是第一次,也被稱做第一次青林戰爭。在這一次戰爭中,青州人族參戰不到七萬人,共損兵將近兩萬,其中陣亡近三成以上。而羽人族中僅多拉格部落動員三千羽人戰士戰士參戰,無一陣亡,僅有數人受傷,若干羽人村落被毀。
第一次青林戰爭,以林州完勝而告終。
第一次青林戰爭對於參戰的雙方都是一個災難,羽人從此正式捲入雲鼎大陸的爭鬥漩渦,而青州人族則損兵折將,元氣大傷。然而,戰事過後,人們才漸漸發現,皇帝身邊臣子們的災難,才剛剛降臨。
雷羿率領著他的殘兵敗將,退兵乾鎮,而從這天起,皇上身邊的人開始被一些莫名其妙的理由斬首。
三月二十五日,太倉令王郎因上書諫君重返龍丘,遭斬。
三月二十六日,皇帝龍袍因下車時不慎刮破,御府令趙申遭發落。
三月二十七日,右中郎將李建上奏諫君繼續發兵林州,遭凌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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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四月,無人敢近君之旁側數步。
雷羿卻既不下令進兵,也不下令撤兵,在乾鎮這裡,一住就是七天。
訊息傳回龍丘之時,正在熬夜批改公文的太師廖福淡淡嘆了口氣,只說了一句話:
“進退不能,可憐吶!”
也許,如果沒有其他事情發生的話,雷羿就會在乾鎮一直住下去,直到他找到下一個復仇的理由,和機會。也許,乾鎮將會成為青州朝廷的第二個都城。
然而實際上,雷羿也只在乾鎮住了七天。
第七天傍晚,一個訊息由一匹口吐白沫的驛馬,和一個半死不活的傳令兵,從邊境帶來。這個訊息改變了雷羿,改變了青州人族的用兵戰略,也改變了改變了整個人族的歷史。
燕州反了。
燕州大長老,白鬍教父,鍾蕭鍾葉秋,親統燕州軍六萬,北渡古烈江,兵鋒直指潼縣。潼縣告急。
“誅天元年四月,燕州兵反。帝急馳龍丘,命柳瑩霜駐守虎頭堡。提劉超為虎牙將軍,領兵五千為北路先鋒,封衛尉丞魏遠為徵南將軍,統兵五千為南路先鋒,馳援潼縣。太尉古何掛大將軍印總督三軍,統兵三萬,兵發南境。”
----《嬴史記·軍要》
燕雲亂,就此拉開序幕。
:()雲鼎之狂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