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之中。
太陽馬上就要落山了,霧氣很快將大地上的事物遮掩起來,神秘異常。甚至低矮的樹梢都隱約在霧氣中,看不真切。
河灘邊的一棵矮樹下,一隻灰色的野兔轉動著它小巧的眼睛,似乎在尋找些可以入口的草食。
它的鼻子一張一張,靈動的雙耳警惕的豎在頭頂上,抵禦著來自黑暗中不知名的危險。
然而它做夢也沒有想到,這是它在這個世上,最後的一個夜晚。
草叢中,突然劈出一道綠色的閃電,狠狠的擊打在野兔的身上。野兔完全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劇毒的毒液已經順著它的咽喉擴散到全身,在下一個瞬間,它的生命就在這看似美麗寧靜的河谷中消逝了。
這是一條翠綠色的毒蛇,杏黃色眼珠映出一種冰冷的殘酷。
這是一種野性的殘酷。只有在極端嚴酷的生存環境中,才能磨練出的一種原始的本能。它遊走到獵物旁邊,發出沙沙的聲音。
猛然間,這條毒蛇卻彷彿突然覺察到了什麼,直挺挺的豎起了上身,紅色的蛇信一伸一伸,探查著四周。
終於,它鎖定了目標。拋下剛剛擊斃的野兔,這條碗口粗細的翠蛇在草地的掩護下,悄悄向那個方向游去。
河邊燃著一堆篝火,一名體格壯實的少年正坐在旁邊,手邊放著一條黑色的長槍。他赤裸著上身,胸前醒目的位置上留有一個剛癒合不久的傷疤。
,!
他靜靜的凝視著篝火上的烤肉,絲毫沒有覺察到危險的臨近。
咫尺之遙的翠蛇突然暴起!與它身體似乎毫不相稱的血口猛然間張開,兩顆尖銳無比的蛇牙預兆著突如其來的死亡!
這是很多獵物在它們生命中最後看到的景象,這裡是蛇的王國,幾乎沒有任何獵物,能夠逃開這閃電般的致命襲擊!
只可惜,這一次,死亡的不是眼前的獵物,而是自己。
一條黑色的長槍從蛇口中穿心而過,黑色的槍尖從蛇的中端破體而出。槍頭上,還掛著幾滴腥黃粘稠的液體。
少年頭也沒有回,慢慢的收回槍,將槍上蛇的屍體甩掉。隨後用一條樹枝輕輕撥弄著蛇的屍身,似乎在思考今天晚上是否要有一頓加餐。
這已經是曹雲跌下河谷的第五十天了。他仍舊記得,五十天前,當他在谷底悠悠醒轉過來之時,心中的困惑,憤怒,恐慌,以及迷茫。不過這一切都沒有持續多久,一次又一次毒蛇猛獸的襲擊,讓他明白,在這裡,最重要的,只是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能找到一切問題的答案。
說來也怪,按照現在的季節算本應該是晚冬,熊蛇一類的猛獸應該不會出來活動。可偏偏就在這詭異的谷底,悶熱異常,堪比夏季。終日的霧氣將身周包裹起來,極為難受。更關鍵的是,像這樣的襲擊,曹雲幾乎每天都要經歷數十次,他根本不願意去回想最開始的十天自己是如何度過的。
谷底的三個方向都是懸崖峭壁,曹雲本想從峭壁直接攀爬上去。可走近了才發現,峭壁上居然密密麻麻都是蛇洞,看上去讓人頭皮發麻。
實在沒有辦法,曹雲只得找尋到一條溪流。順著這條活水一路向東,走到了今日。
跌下谷底沒幾天,曹雲便發覺,這裡的蛇極度詭異,彷彿天生便具有攻擊人類的天性。它們可能會在任何時候,任何角度向獵物發起致命的襲擊。為了生存,曹雲不知道自己幾天沒有閤眼。
在這裡,活下去的一個基本條件就是,強迫自己在任何不可能的情況下發槍,甚至是吃飯,睡覺。
曹雲自己都沒有想到,自己竟然做到了。現如今,他的槍彷彿已經有了靈性,成為自己身體上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如同剛才,根本不用回頭,就可以輕而易舉的結果一條毒蛇的性命。
自己每日辛苦練槍,卻不如在谷底存活數日的精進。每想到此處,曹雲就不由得暗自苦笑。
因為他不知道,這樣的日子,何時才能是個盡頭。
:()雲鼎之狂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