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情!”
這是她臨走前的最後一句話。
身後,童狄重重出了一口氣,士卒們發出歇斯底里的歡呼。
可此時,曹雲卻沒有心思去想太多了。他站著,拄著槍,看著眼前的紅蓮騎兵漸漸退去,眼前的景物彷彿也離他越來越遠。他的視線逐漸模糊,已經分不清哪裡是陰影,哪裡是陽光。
一口鮮血,從嘴角邊流下。
這感覺,是如此的熟悉。
好像,又回到了那個夜晚。
“你不能帶小虎哥走!”
妹妹,是你麼?
吾輩的眼皮為何又變得如此沉重?妹妹,你還好麼?
曹雲的身軀重重的向前跌倒,沒有起來。
他的身背後,插著一支被鮮血染紅的鵰翎箭。
韓冰首先發現了這裡的異狀,他疾走兩步趕到近前,不敢相信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曹雲背後的那一支鵰翎,在風中微微顫動著,直插後心。
“不是說好只發三箭的麼?有這麼耍詐的麼?!”韓冰怒道。而當他再向周圍看去的時候,一時間,卻驚的再也說不出話來。
地面上,散落著被夜梟槍掃掉的兩支鵰翎箭。
是的,只有兩支。
,!
其中有一支,彷彿被人用利斧豎著劈開了一樣,從鵰翎,到箭鋒,被齊齊斬為兩半。
原來,柳瑩霜的第一支箭在前,第二支箭卻後發先至,準確的命中在第一支箭的箭尾,並將第一支箭齊齊切劈為兩半!
曹雲的夜梟槍打掉的,僅僅是後發先至的那第二支鵰翎,和第一支的兩半殘箭。
看起來在空中的三條流光,僅僅是虛招,真正的殺招,在第三支箭上!
而這第三支箭,現在就穩穩的插在曹雲的後心。
突襲戰中,無醫,少藥。
鮮血染紅了曹雲身下的土地,生命正在一點一點流逝。
只有近在咫尺的婉珠城,才可能挽救曹雲的性命。
韓冰站起身,只說了冷冷兩個字。
“攻城。”
驚喜中的童狄卻仍舊沉浸在紅蓮騎兵退兵的鼓舞之中,根本沒有聽清眼前的少年到底說了些什麼。
“韓壯士,你剛才說什麼?”
“給大爺我,攻城!!!”
“誅天元年五月二日,燕雲騎全殲禁軍虎騎。三日,退紅蓮騎兵。於三日午攻婉珠,名震天下。”
----《嬴史記·軍要》
實際上,韓冰的擔心多餘了,因為,此時的婉珠城,已經完全不用“攻”了。
婉珠城不到一千的守城軍卒,就這樣在城頭上曬了兩天太陽,啃了兩天干糧,津津有味的見識到了青燕兩州最精銳三支騎兵的死鬥,然後開城投降。
這對於他們來講,已經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沒有任何一件事情,比明天的饅頭更重要。你想明天繼續在城頭曬太陽麼?那麼投降吧。
於是,面朝城門大開的婉珠城,童狄率領著燕雲騎兵,進發了。
此時的燕雲騎兵已經接受了童狄的調整,有兩千五百名馬上主騎手,和一千五百名步下副騎手。昔日的一萬精兵,兩天之內,竟然折去六成!
這就是戰爭。
擔架上,曹雲由於失血過多,神智不清。
韓冰照舊罵罵咧咧的。有兩個理由讓他無比煩躁,一個是擔架上的曹雲,一個是不知所蹤的“清風”。
“娘個西皮的,那死猴子跑哪裡去了?這路靠咱自己走可真是累吶。”
誅天元年五月三日下午,燕雲騎兵經過大半天的整頓,在赤金長老童狄的率領下,開始進城。
他們重新將盔甲上的鮮血擦拭乾淨,又重新穿戴在自己的身上。
即使是他們知道,進城這件事情,根本不需要使用到它們。可他們還是要穿上。
因為,這是一個勝利者,應該做的。
童狄的臉上,浮現出一副高高在上的驕傲表情。
他有理由驕傲,正是他英勇的斷後,才避免了燕雲五千副騎手全軍覆沒的危險。正是他和曹雲的會師,才順利擊退了尾隨的柳瑩霜。而正是在他的率領下,燕州終於在這一天攻下了軍事戰略要地,婉珠城。從此。青州東南部的運輸補給,就被切斷了。燕州取得了自從北伐以來,最大的戰略勝利。
這一切,都是他驕傲的理由。他有理由相信,由他訓練出的燕州部隊,會在不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