佈滿了血絲,卻正是讀夢師。韓冰這才注意到,一直駕著馬車的讀夢師此刻卻徒步站在慕容瑾的身旁,而那部被罩的嚴嚴實實的馬車,卻停在了很遠的地方,彷彿是在躲著什麼。
“原來,他叫默言吶。”
讀夢師眯著眼睛,冷冷的打量著韓冰。此刻,在韓冰的身上,臉上,原本蠻族人的裝扮已經被弄掉許多。原本就是喬裝,再加上這一天來的奔波,韓冰此時看上去有些人不人鬼不鬼,看上去有些滑稽。
“哼!原來,那賤女人還留了一手!”讀夢師冷冷哼了一聲,也不知是惱怒眼前的韓冰,還是扮演雙面細作的雪姬。他不耐煩的揮了揮手,似乎懶得理睬眼前的雜兵的收拾,便懶懶說道:“一併凍住,捉回部族發落。”
說完,他背過手,似要轉身離開。
“哈哈哈!”韓冰忽然發出一陣狂笑:“捉咱回去?好啊!哈哈哈!娘個西皮的,大爺我正想叫兄弟們回去看看呢,看看蠻王是如何將你碎屍萬段!”
“蠻王?哪個蠻王?”讀夢師的身形一頓,此刻的他還不知道薩格武已被柯雪手刃,詐死的慕雷烈已經表明身份,擋下了滾滾而來的“血玫瑰”騎兵。
“草原上還有幾個蠻王?”韓冰囂張的笑道:“慕雷烈沒有死!是詐死!他所做的一切只是讓你們露出馬腳,然後再一個一個捉來擒殺!看見那穿紅袍的老頭兒了麼?那就是喬裝後的蠻王,慕雷烈,草原之主!你以為你能收買得了雪姬?她根本一早就是在敷衍你,利用你!哈哈哈!你連她會喬裝易容都不知道,又咋能讓她死心踏地為你刺殺蠻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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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讀夢師的眼睛猛地瞪的滾圓,本就佈滿血絲的雙眼似要瞪出血來。他不願相信這一切,可直覺告訴他,從這個地痞口中說出的,有可能真的是事實:“你說什麼?慕雷烈並沒有死?!”
而此刻,韓冰卻似乎不著急了,他揚起下巴望著天,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
“不可能!這不可能!”讀夢師大吼道:“慕雷烈死了,慕雷烈必須死!是被人族殺死的,被人族!”說著,他一直都神情自若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些許慌張,他不敢相信,他苦心經營多年的一個局,就被眼前一個無賴地痞的一句話破掉了,這看上去有多麼的滑稽可笑。
“死!他必須要死!”
讀夢師似乎這時已經陷入了瘋狂,像他這樣善於籠絡人心,善於出謀劃策的男子,怎能被一個下賤的女婢擺一道?又怎能連一個只會喝酒吃肉的莽夫都殺不了?這不可能!他要將眼前幾個人族捉住,然後返回部落,親手殺掉慕雷烈,再把罪名栽贓在這幾個人族的身上!到那時,哪怕再扶一個傀儡蠻王,他也要控制住整個蠻族,挑起人蠻兩族本就不斷的爭端!
想到這裡,他大喝道:“瑾兒,不要再費這些麻煩事了,將這人殺死,殺死!我要親眼看看,這散佈謠言的傢伙,是怎樣死在我面前的!”
慕容瑾朝讀夢師微微一欠身,朝韓冰投來一個略帶歉意的微笑。
糟了!
韓冰的心一沉,剛才的那番言語其實是他別有用心。的確,他所說的話並沒有任何不實之處,可偏偏在這個時候說,就是要故意激怒讀夢師。面對幾人同時被捉的困境,韓冰彷彿是抽了一個籤。想來,若是讀夢師被激怒,那麼便極有可能顧不上糾纏自己,返身回去一探究竟。若是那樣,便正中了慕雷烈的懷抱,自投羅網,乃是上籤。即便上籤不中,讀夢師盛怒之下找自己過來拼命,看讀夢師的身手也不像是習武之人,一搏之下結果也未可知,乃是中籤。
可偏偏,他卻抽到了下籤。他沒想到讀夢師竟然如此執著,居然仍舊想要挽救這本已無望的設局,差使慕容瑾捉殺自己,而他自己還要親自觀看!這哪裡是下籤,簡直是下下籤!
想到這裡,韓冰頭皮有些發緊,望向慕容瑾的目光打著怵。糟糕,早知是如此結果,還不如剛才上馬而逃,逃到柯雪那裡,就算柯雪不肯相幫,也還有慕雷烈和他的三千“血玫瑰”。可現在,在“地獄雪蓮”的面前簡直是插翅難逃!
慕容瑾輕輕嘆了口氣,笑意盈盈的臉上似乎透著一絲為難,他開口道:
“生命是如此的美麗,生命本身便是一種令人嚮往的自由。本公子自從出道以來,從沒有了斷過任何一個美麗的生命,更何況是我親愛的默言弟弟?也罷,也罷。要不,你親手瞭解掉自己的生命,也算是為這茫茫的草原,獻上一份自由的祭禮。默言弟弟,你看如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