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只一愣的功夫,夸父戰士終於抓到空隙,金蛇杖裹挾著電光,重重轟在了鄭乾的身上。
虎騎大統領的身軀如同流星般橫飛了出去,鮮血四濺。
狂奔中,師爺打扮的男子將歡燭掠上戰馬,狠狠的夾住她纖柔的腰身,用另一隻手將什麼東西抵在她的咽喉。
那是一支明晃晃的匕首,刀鋒在霧氣中閃著寒光。
“賤人!帶我去幽州!快!”蕭隱在馬上囂張的叫吼著,尖細的聲音顯得格外刺耳。
“天合!”歡燭驚叫著,她望著遠處血泊中的男子,淚水劃過她皙白的側臉。
“奴奴對不起你。”
血泊中的男子,再無聲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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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丘城西,望山頂,雲中沙海。
夜梟槍裹著沉重的殺氣,風聲呼嘯,破空向金鐘下的男子狠狠刺出。就在看似要刺破那層耀眼光暈的那一刻,一股剛烈霸道的氣勁撞上曹雲的胸膛。白髮少年的身體向後斜飛了出去,跌落在沙海之上。
這到底是多少次被崩飛了?曹雲自己也記不清。若不是有雨薇月娑婆焏術的保護,曹雲此刻的身體說不定早已灰飛煙滅了。
軒極的臉隱於金鐘下的光芒之中,一時看不清他的神情。
暘谷罡風。那是隻屬於神的焏術。猛烈,霸道,避無可避。可對於神來說,卻似乎如呼吸般簡單。
曹雲擦了擦嘴角的鮮血,調整了下呼吸。他右手握住夜梟槍的槍攥,高舉過頭頂,左手輕輕託著槍身,猶如一支拉滿了弦的鋼弓。
這是圓月龍吟槍的第一式,也是最後一式。破圓,一擊必殺。
“喂!你們是在誅神哎!就這麼一槍一槍亂扎啊?!”一側的樹林裡,突然竄出一個熟悉的聲音。
曹雲身形一滯,他扭頭向一邊看去。從沙海一側的樹林裡,鑽出一名少年,臉上帶滿了痞氣。
滅世金鐘的第四十八聲響起,韓冰終於爬到了望山山頂。他呼哧呼哧喘著粗氣,胸口不住地起伏。
“默言,你都知道了...”曹雲苦笑道。
“廢話!”韓冰有些忿忿:“這麼大的事兒瞞著,是看不起大爺我嗎?!”
他頓了頓,似乎是想平緩一下一口氣爬上望山山頂的呼吸,接著不滿道:“就你們會焏術是吧?就你們能感覺到什麼勞什子的不平衡是吧?自從八月從商欒出發,一直到十一月的龍丘,這天上就沒下過雨!任誰都知道不對頭好嗎?!”
“這人吶,一旦有能耐了是不是就都這麼擰巴,就喜歡搞這些神神秘秘!”說著,他斜眼瞟了瞟金鐘下的男子,接著道:“比如吧,要是成了神,不管做啥事兒,總是要大費這周章。一會兒不下雨,一會兒大霧,一會兒日月當空,還非要搞著勞什子的大金鐘。喂!你要是真有能耐,吹口氣就把這世界滅了啊!”
話音未落,一股剛猛霸道的氣勁,裹著風聲呼嘯而來,目標卻是直指韓冰!韓冰不修武藝,面對這一擊卻哪裡能有還手之力?
一時間,雪翎飛舞,隨著一段冗長的詠唱,七十二支雪翎在韓冰的身前迅速轉出一個黑色的虛影黑洞,堪堪將這剛猛的力道化為無形。
寂滅境,七十二翎月娑婆!
雨薇半跪於地,汗水隨著她的額角滴落。顯然,這樣的禁術已經幾乎透支了她所有的體力。
罡風的餘勁襲來,韓冰被個趔趄掀翻在地,啃了一嘴白沙。他狠狠的吐出的沙石,卻依然是臭嘴依舊:“你要是真有能耐,還假扮什麼夥計,隨馬王爺去丘州破壞了丘州月冢?!你要是真有能耐,還假扮什麼高人,以火藤冠為籌碼汙染了天湖月冢?!你要是真有能耐,跺跺腳天崩地裂,還搞什麼神使,替你鑄造這滅世金鐘?!你要是真有能耐,你不要毀滅這個天下,你揮揮手,就復活你的月女神啊?!”
韓冰破罵的聲音越來越高,如連珠炮一般,轟響在沙海之上。
終於,當“月女神”三個字從韓冰口中喝出,金鐘下的男子,日神,軒極,緩緩睜開了雙眼。
“你,叫韓冰,對麼?神在丘州見過你。”神的聲音不高,語氣卻是說不出的平靜。
“你,叫蛋子,對麼?或者叫你軒極?”韓冰的嘴硬是天下第一。
神笑了,他好像故意散去了身上金芒,讓光暈變淡了些。此刻,人們才能看清男子的真容。那是一張再普通不過的臉,普通的髮髻,普通的衣著,普通的身材,普通的神情。普通到,如果從人海中路過,就再也想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