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乍起,血光迸濺。
......
當許奎滿頭大汗的衝進藉城的時候,日上三竿。
焦急寫在這名刀疤壯漢的臉上,在城門口的陰影裡顯得有些猙獰。
“韓將軍在哪裡??”
他咆哮著,如同天空中打了聲悶雷。
可四周圍的兵士們你看我我看你,臉上寫滿了迷茫。
許奎沒時間理睬四周圍疑惑的目光。他三步並作兩步衝上城頭,隨手抓起一名副將的衣領咆哮道:“看見韓將軍了嗎??他在哪兒??”
副將縮了縮脖子,卻只是搖了搖頭。
城頭,府邸,軍營,當許奎發動手下甚至把藉城所有的青樓戲院都找遍的時候,這名鐵塔般的將軍才不得不承認一個令人震驚的事實:
韓冰...失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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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晟三年八月,龍丘城,大司農府。
張繼望著案上厚重的一摞書簡,一時間有些失神。
自三年前影晟帝篡位以來,自己的須鬢似乎比原來更白了一些...對,篡位,朝廷上下大小官員都這麼想...。影晟帝陳斯篡了老雷家的天下,燕州的紫竹長老和鍾蕭決裂,做了大嬴朝新的國師。如此混亂的年代,自己已是一把風燭殘年的年紀,本想就此告老還鄉再不問世事,可最終他卻沒有走。
倒不是因為貪這大司農的官兒。紫竹留下他們這幫老臣子,無非就是收買人心而已。今天還戴著官帽,明天可能就得把腦袋丟到海里去。這“大司農”的名頭和衙門裡的死囚似乎沒有什麼本質分別。
要說還留在這裡的緣由,張繼自己也說不清。他似乎只是在等,在等著什麼人。在等到那個人之前,自己得先把大嬴朝這架馬車扶著,哪怕是用自己早已年邁的身軀。若是自己都不管了,這天下只會變得更糟。
可老朽已經有點撐不住了呀...
張繼心裡暗自叫苦。眼前攤開的,是一份來自泰津的急報:
“...八月,海漲兩丈一尺,間有潮嘯。急需錢糧已修高壩,望準。叩恩以謝罪...”
書簡的下方,歪歪扭扭題著國師紫竹的親筆題文:“準”。
“唉...”張繼重重嘆了口氣。從龍丘城出發,東行數百里便是泰津。泰津只是一座數千人的小鎮,卻很是出名,因為泰津再往東便是東海。據說東海是沒有邊際的,當中有龍有蛟,沒有任何人能夠踏足。
可也正是因為泰津特殊的位置,這份簡報才以加急的方式被呈了上來。
因為泰津是龍丘城的門戶,若是被潮嘯吞襲,不知龍丘城又要湧入多少流民。
張繼皺起了眉頭。若是前些年,張繼是不會把類似的批折放在心上的。修壩畢竟是好事,批些錢糧也算是為民造福了。可問題是...眼下朝廷的錢糧,是真的已經花光了啊...
說來也怪,自從影晟帝繼位,這天底下的災害就沒斷過,尤其以今年尤甚。先是說古烈江河水暴漲,中下游的麟化,潼縣早就已是氾濫成災,那古須口甚至發生了河水改道,一時間民不聊生。然後就是伏龍河的異常。往年的伏龍河只在三月到七月有水,進入到八月後便是枯水期,可今年卻不同。大概是因為古烈江河水過於充沛,八月的伏龍河卻愣是沒有枯竭的跡象,這就直接導致了龍殤湖水位暴漲。
龍殤湖本是死湖,因伏龍河或流或斷,龍殤湖的水位總是能夠維持在一個穩定的範圍。可今年卻因為伏龍河不斷,龍殤湖的面積竟是擴大了一倍有餘。這一來可苦了龍殤湖四周的百姓,尤其是龍殤湖東的重鎮,婉珠城。
據說,眼下的婉珠城已經快被龍殤湖淹了去,也不知是真是假。
按理說,青州如此大範圍的河災水災,那遠離河川的地方應該雨量充沛才對。可怪就怪在,青州居然今年大旱,據說連燕州也是如此!
就好像...就好像老天爺把天上的雨水一下搬進了江河裡...
罕見的旱澇天災,早就把朝廷的錢糧消耗的乾乾淨淨,張繼甚至都覺得下個月可以不用上朝了,因為真的已經把最後一枚銅子兒都花光了。
泰津...一時間,張繼望著眼前的批折,陷入了迷茫。
海漲兩丈一尺...真的有那麼多嗎...?
“老爺!”這時,門外卻突然匆匆跑進一個家人,因為太著急,鞋子掉了卻也渾然不覺。
“何事驚慌?”張繼皺著眉頭,似乎有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