優曇華靜靜的說著,好似只是敘述著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
聽了優曇華的話,韓冰心念一動,看現在的寂花宮宮主,似乎早已心如死灰,甚至連這寂花宮的鎮宮至寶,在她口中都好似稀鬆平常。韓冰並不敢確定能讓羅剎族女皇淪落如此的緣由到底是什麼,不過眼前的一切似乎卻對自己的此行頗有相助。
想來,一個厭倦了俗世的隱居女子,不會太刁難於他們吧。
於是,便聽曹雲拱手抱拳接話道:
“雲受歹人陷害,身中奇毒。據火月妖王引薦,這天下非此晶石不能解。雲深知此乃寂花宮至寶,卻實在別無他法,這才斗膽登門求借。雲冒昧來訪,也知寂花宮規矩眾多,對宮主前輩也絕不敢強求。若是前輩有任何為難之處,雲便就此告退。不過,若是前輩能不吝出手相救,雲願不惜湧泉相報,以謝宮主前輩救命之恩!”
“呵,湧泉相報,救命之恩?”優曇華在口中默默將這兩個詞重複了一遍:“你們人族,好像很喜歡這兩個字眼吧。”
終於,優曇華的口中出現了一絲不同的語氣,也不知是兇還是吉。
“額…”聽了優曇華的話,曹雲一時語結。
“那若是本宮不借,你們此行不就白來了麼?”說這話的時候,黑衣女子似乎將下巴向上微微抬了一下。
“無妨。”曹雲微微一笑:“其實,吾輩這條命早就不應存在於世上。自從中毒以來,吾輩早已醒悟,這世上所求之事萬千,能成一事便須知足。此番幽州之行,能見識大漠之廣大,不滅城之神妙,更重要的是,人生苦短,相見便是緣分,能結識像前輩這樣的高人,此生足矣,別無他求。”
聽了曹雲的話,韓冰忍不住心中偷樂了一下。這曹雲看起來平常正兒八經一直板著張臉,一邊說話一邊好像在心中默唸賬本兒。可關鍵時候卻能將馬屁拍的恰到好處。說起來,自從燕雲亂到現在,此番經歷也確實不少,眼前的黑衣少年和當年的燕雲鐵騎首領比起來,大概也成長了許多吧。
果然,朦朧中的女子輕“嗤”了一聲,也不知是什麼表情。
可隨著這一聲“嗤”,優曇華便再也沒有了聲音,隨後便是似乎無休止的沉默。正當眾人面面相覷有些不知所措的當口,卻忽然聽優曇華的口中輕聲嘆了口氣。
“累了,本宮累了,也倦了。”黑衣女子的聲音此刻終於不再那麼顯得那麼空靈,卻似乎帶著沉沉的倦意:“花開了又謝,風起了又息,潮漲潮落,生死如煙雲。人生本就是過客,來了又去,去了又來。他如此,你們也是如此。取走了本宮的東西,約摸再也不會還回來了吧。”
他?正在韓冰琢磨優曇華口中“他”到底是誰的時候,卻見曹雲連忙擺手,剛要開口,卻只聽優曇華打斷道:
“無妨,不還,也就不還了吧。還了又借,借了又還,本宮早就不在乎了。”
“那您老人家答應借咱月耀之晶啦?”聽優曇華的話裡有門道,韓冰忍不住驚喜問道。
黑衣女子默默點了點頭。
一瞬間,洞穴中爆發出一陣歡呼。從龍丘到丘州,從丘州到涼州,從涼州到幽州,幾個人幾乎繞雲鼎大陸兜了一大圈。韓冰從來不敢奢望,甚至不敢提及曹雲身上的傷。他只是像一個蒙著眼睛的瞎子一般,試圖把每堵牆都撞遍,也好讓自己徹底死心。可眼下,卻突然生出了真真切切的希望,實在讓他的欣喜再也無法抑制。
雨薇的臉上也終於露出欣慰的笑容。她看著曹雲,彷彿一朵燦爛盛開的花。
也正是因為如此,優曇華接下來的話聽在三人的耳中,卻好似一聲霹雷。
“本宮答應,可本宮卻不能破了本宮的規矩。”
“什麼?”韓冰好像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優曇華緩緩抬起頭,緩緩又將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遍。
“規矩?規矩不是您老人家定的麼?”韓冰的心頓時涼了一半。
“你可知,我們羅剎憑什麼能在大屠殺中倖存下來?”
優曇華的聲音依舊淡淡的,可聽在韓冰的耳中,卻感到無比冰冷。
“你可知,這不滅城如何能在大漠中經久不息?你可知,我寂花宮如何能在羅剎族威望千年不失?”
“是規矩。”
當這三個字從優曇華口中緩緩輕吐而出時,眾人卻感到一陣莫名的壓抑湧上心頭。三個人的心也隨之沉到了谷底。
“那…請問前輩,不知這借晶石的規矩,到底是什麼?”許久的沉默之後,曹雲試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