蹄如飛,向著前方直衝而去。
而也是在這時候,玄甲重騎的軍陣之中,傳出一個冷冷的聲音:“坎水,險陷之勢。”
孫青聽出那是項楚的聲音,瞳孔微微一縮。
從開戰以來,項楚好像一道影子那般,在茫茫大軍之中蹤跡難覓。
儘管如此,他並不認為這個被稱作“霸王”的將領會是個貪生怕死之徒,只是他既然刻意藏住了自己,必定是為了某一刻能發動雷霆一擊。
也正是此時,青州鬼騎浩浩蕩蕩猶如江潮般撞擊到了玄甲重騎的陣中,可他們愕然發現,這一次他們的衝撞並未呈現出預料之中的成果。
從項楚發出號令之後,玄甲重騎又變了陣形,六片花瓣以一種奇特的方式相互銜接,似斷非斷,竟是把青州鬼騎的一輪衝擊給強強地抵擋了下來,甚至……不是抵擋,而是化解!
青州鬼騎新的一輪衝鋒非但沒能衝開玄甲重騎的陣勢,反倒有不少人直接陷入了那閃耀著金屬光芒的六片花瓣之中,想出不能出,想進卻又被封死了前路。
項楚處在六花的中心,不再隱藏自己,他逐漸舒展開自己的身體,展現出自己那高大的身軀與健壯的胸膛,此時他依然裸著上身,只胡亂地扯了一件披風圍在肩頭,血脈中氣血鼓脹,遊走如龍,當他再度張口,聲音傳遍戰場:“虎踞,動盪之象!”
頓時,玄甲重騎的陣勢不再穩定,而是顯得散亂,但偏生這樣的散亂之中帶著特定的一套規律,好像捉摸不定的波濤,動盪不安,卻又透露著一股肅殺之氣。
陷在陣中的一名青州鬼騎將領本覺得四處封閉,想出不能出,想進不能進,此刻陣勢一散亂,他還以為是玄甲重騎內部資訊傳遞出了問題,一時振奮起來,大聲吼叫道:“隨我衝鋒!”
“不可!”孫青勒住戰馬,瞪著眼睛,卻也不可能立即變出一條通天的手臂將那些青州鬼騎拖回來。
只見玄甲重騎陣中,那支青州鬼騎左突右撞,看似勇猛無雙,然而卻根本是深陷泥潭而不自知,只能跟著不斷變動的陣勢,束手無策地被裹挾而去。
其實不用孫青喊,那名將領也非無能之輩,厲鬼面具之下,他的一雙眼睛已經顯出不安的神色。
但此時此刻,他知道自己根本沒有回頭路,抬眼望去,那半身赤裸的項楚正在六花中央,於是咬了咬牙,義無反顧地繼續向前衝鋒……
縱使深陷泥潭,青州鬼騎也絕非怯懦之徒!
當然,他的心中也抱有僥倖心態,項楚畢竟已經經過一戰,現在的他,很難說還能不能保持一個大宗師境界的實力。
如若他們能衝破陣勢,直如六花的中心,攻殺項楚,即便最後功敗垂成,也能干擾項楚繼續操控玄甲重騎。
只是顯然這世上的事情沒有僥倖,就在他一路前行距離項楚不到十丈距離的同時,他身後的青州鬼騎經過多輪絞殺也已經是強弩之末。
馬蹄聲隆隆作響,一隊玄甲重騎猛然殺來,幾乎像一頭不可阻擋的猛虎,轟然一下撞進他的陣形之中!
碰撞之下,散亂的青州鬼騎四分五裂,完全成為玄甲重騎馬槊之下待宰的魚肉,很快被一片黑色淹沒。
“混賬!”孫青遠遠看著這樣的景象,心中怒氣勃發,手中的馬槊也隨之而顫抖起來。
他並非恨青州鬼騎被玄甲重騎屠戮,而是憎恨自己身為小宗師境界的高手,卻完全無法在這樣的戰場上發揮應有的作用。
感覺到孫青遠遠望來的目光,項楚卻只是微微斜眼,對視過去。
一眼之中似有風雷,一股可怕的殺意直衝孫青的雙眼,孫青一聲悶哼,猛地閉上眼睛,雙目流出淚來。
他知道項楚這個境界的高手一身氣血渾厚已然通神,精神方面也遠非常人所能相比,雖說他並不能如精神修行者一樣隔空以精神力量殺人,但一眼之中包含的氣勢,卻足能令普通人暴盲。
孫青緊緊地握著手中馬槊,流著清淚,胸中的憤懣卻猶如翻江倒海一般噴湧出來。
這一次出征,統帥青州鬼騎的還有高長恭的五弟高延宗,他對六花陣的瞭解同樣十分有限,但多年統兵的經驗讓他仍舊沉穩如山,面對這種情況,他沒有急於猛攻,而是很快傳令讓青州鬼騎散開,不斷地侵蝕玄甲重騎的空間。
果不其然,在這樣的策略之下,玄甲重騎的六花陣開始出現破綻,因為空間被壓縮的關係,六花陣也只能隨之縮小,雖然青州鬼騎仍沒能衝開六花,但明眼人都知道,這只不過是個時間問題。
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