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公輸胤雪的聲音清淡:“園裡梅樹下的酒,都幫我拿出來吧,送到我房裡,再把土給填平,免得看著難看。”
“是。”下人們並不知道梅樹下藏著酒的事情,所以一開始還有些懵然,但聽著公輸胤雪的吩咐,也就恭敬地應和了一聲,隨後就快步離去了。
秦軻有些慚愧,心想這自己和蔡琰偷喝了人家的酒,結果還得讓人家幫忙擦屁股,實在是有些混賬。
兩人進了房間,對立而坐,公輸胤雪卻隻字不提梅樹,而是倒了酒,柔聲地道:“愣著做什麼,坐呀。”
秦軻點了點頭,搬過凳子就坐了下去。
這間房秦軻自然再熟悉不過,就是在這間房間裡,公輸胤雪和他度過了不短的一段日子,兩人同床共枕,雖然說只是假結親,但是除了一開始彼此還有些尷尬,後來兩人也都放開了不少,也不再拘泥於一些小節。
其實公輸胤雪繼任家主之後,本可以搬到更大的住所,但她卻說已經住習慣了,搬來搬去反倒是不便,所以一直就住在這裡。
“蔡姑娘不但聰明,對酒的品鑑倒是也一流,居然知道梅樹下埋著的百年陳釀,說起來,我上次喝這些酒也是好幾年前,都快忘記這酒的味道了。”公輸胤雪輕笑著,舉起酒盞,與秦軻輕輕一碰,隨後仰頭喝了下去。
晶瑩的酒液一路滑入她的喉嚨,沒有喉結的喉嚨微微顫動,在燭光下她的面板有著一種溫潤的感覺。
秦軻看著公輸胤雪喝得這樣暢快,自然也快速地把酒往嘴裡稀里嘩啦地倒了進去。
“好酒。”公輸胤雪喝完了一盞,抿了抿嘴唇,像是在感受,“我記得,這裡面好像是加了六種藥材,還有三種果子,還得是公輸家酒坊備份最大的那幾個老人才釀得成這樣的酒。”
秦軻點了點頭,卻聽見公輸胤雪下一句突然道:“怎麼不向蔡姑娘說你的心意呢?”
秦軻的表情頓時變得驚恐起來。
“你別這樣看我,我又不是瞎子,從蔡姑娘住進公輸家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你對她不會只是朋友那麼簡單。”公輸胤雪嘴角帶笑,卻並不讓人覺得她很高興,只是帶著幾分疲倦,“也對,蔡姑娘那樣美麗,聰慧,大方,喜歡她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你不喜歡她才不奇怪吧?”
秦軻搖了搖頭,道:“也不是這樣的……”只是他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說,對於蔡琰的那種感受。
公輸胤雪輕輕嗯了一聲,也沒有過分逼迫秦軻,只是繼續跟他一盞接一盞的喝酒,一直喝到第六盞,她的臉上起了一陣明媚的紅,才繼續道:“我聽高大將軍說,過些日子你們會跟著他去稷城?”
秦軻對這件事情知道得也不多,只記得高長恭是提過這麼一句:“嗯。他的受傷後,好得一直很慢,聽說他在稷城有個朋友,醫術很是高明,應該能幫上他。至於我們……五行司南已經好了,下一步應該是回荊吳把東西給諸葛宛陵,只要找到其他神器,我應該也能找到師父的線索吧?”
公輸胤雪點點頭,道:“也是,總是要走的。褚苟前些日子已經離開了錦州,給你我留了一封信,說他準備回唐國看看叔叔,如果有機會,還希望你去他叔叔那做客。”
“是嗎?”對於褚苟這個跟屁蟲,秦軻平日裡覺得很煩,但自從他回到錦州之後,倒是一次都沒見到過他,現在才知道,原來他已經回了唐國。
這也不奇怪,畢竟他的親人都在唐國,離家千里,總要回去的,至於日後再見,誰也不知該是何年何月了。
想到這裡,秦軻莫名有些惆悵。
公輸胤雪看著他的眼睛,淺淺一笑,道:“其實我知道,你遲早是要離開的……”
話語中,是掩藏不住的不捨和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