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說中的可怕情形,大多發生在雷雨的夜晚,雷聲轟隆之間,原本躺在床上或是棺中的屍首會莫名受到激發,直挺挺地坐起來。
而傳說這種走屍的魂魄還停留在屍身中無法脫離,自身痛苦不已,因此會想方設法地襲擊旁人,吸食他們的血肉,方能得到片刻的緩解。
當然,這只是一代代老人們傳下來的說法,誰也沒親眼見過,卻並不妨礙營帳中的人們生出恐懼。
“走屍?”擔架上,剛剛“死而復生”的傷員看著那群嚇得屁滾尿流蜂擁逃跑的兵卒軍醫,莫名愣了愣,幾息之後才明白過來,露出了一個尷尬的笑。
這個擔架上的年輕人,自然是秦軻。
其實從一開始,陣前的對罵與殺人就是一場戲。
當然,那些被斬去頭顱的刺客是真的,只不過郭開一開始還想著能否從那些人口中挖出點什麼來再殺,此番卻能讓他們派上更大的用場,那不用白不用。
而汪南那一腳或許在旁人看來力量確實很大,但要傷到秦軻還不能夠,不過為了效果,秦軻也還是以氣血凝聚在胸口,硬生生地吃下了這一腳,順便口吐鮮血糊了一臉,才弄出了這般重傷要死的樣子。
軍醫探查到的微弱脈搏,不過是秦軻壓制了自己的氣血,讓血脈的流動變緩,更將身體的各項體徵降到了最低罷了。
“得抓緊時間了。”秦軻朝地上狠狠地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嘴裡那股馬血的腥臭味一時卻沒法消除,他強忍住噁心,四下張望了一眼。
下一刻,他的身影在軍帳前消失了。
張九新的大營之中,四千餘人早集結完畢,只是他們列陣許久,卻沒有得到任何命令,只得傻傻地站在原地,無可奈何地對望著。
營帳一側的毛氈上,張九新的眼神默默地注視著炭火爐中跳動的火苗,一雙不似戰場武夫的皙白手掌懸空在炭火爐上方,微微地烤著。
他已經烤了很久很久,只是翻來覆去之間,卻始終沒有抽回雙手,不知心裡在想些什麼。
手若是寒冷,烤火自然溫暖。
心若冰寒,烤火又有何用?
一道寒芒在營帳中的黑暗裡驟然閃現,隨後停留在他的脖頸前。
“你是誰?”張九新依舊維持著烤火的動作,聲音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