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成定局,我一人據理力爭實在難以挽回,身為人臣,不能糾正君王之錯,不能阻止外敵入侵,不能強我墨家國力……本就是失職了。大抵……是我這些年過分把眼睛放在兵事上,反而耽誤了其他……好在還有伯靈,我的離去,反倒能助他一臂之力。”
高長恭搖了搖頭,道:“你想要用你一條命,給孫伯靈鋪路?雖說這確實是個不錯的想法,但這代價可大了一些。從好的方面看,你戎馬數十年,為墨家立下了赫赫功勳,今日又邁出登頂的那一步,真真正正地成為了在世的聖人,即便是日後的墨家青史,也必定會有你一筆濃墨重彩……算了,這些都已牽扯到國事天下事,自然無須我這個武人多想。”
王玄微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嘆息道:“之所以你不去管,是因為你的身後有一個諸葛宛陵,國中有他一人,何須你多費心思?只是我也得跟你說上一句,像是他那樣的人,眼睛必定不會侷限於一國,若你在他身上寄託的希望僅僅只是荊吳……恐怕日後必定會失望。”
“知道。”高長恭灑脫地道:“他有他的路要走,我也有我的路要走,但那又如何?縱然世事變遷,情分總是還在的,我把他當成友人,若他有一日決定拋開身上的擔子,去追求他要追求的東西,我只會為他高興。”
王玄微點了點頭,微笑道:“荊吳君臣之義,相比日後的史書上也會是濃墨重彩的一筆。”
高長恭聳了聳肩,道:“承你吉言。”
“可你還是沒有回答我的問題。”王玄微凝視著高長恭的眼睛,“這孩子,你們想要用他做什麼?”
一旁的高延宗聽到這裡,心情微緊,摸著腰間劍柄的手也變得有力起來。
王玄微自然不在乎高延宗這一點過激反應,他如今的境界,就算是有十個高延宗,都不過是一眨眼之間的事情,他只是一直等待著,等待著高長恭的回答。
高長恭反倒是顯得放鬆,心中並沒有太多顧慮,只是道:“對於他而言,我們這些人就像是他的父母,或許父母會希望他們將來有所成就,但比起這個,我們更希望他能平安長大,自己去決定將來,不是麼?”
王玄微看著秦軻那平靜的睡臉,感覺到那股力量正在不斷地修復著他的肺腑經脈,心中略感欣慰,道:“看來是我是我多心了,但我也希望你能記住今日所說的這句話。”
“會的。”高長恭微笑著點點頭,突然有些傷感道:“那……你現在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