縷異色。
但仔細一想,之前她也確實覺得這名使臣的聲音太過尖細,不似男子般粗重,只不過這名使臣一路遠道而來,風塵僕僕,並未梳妝,又是穿著男裝,才使得眾人忽略了這一點。
“我姓鍾,鍾離春。”使臣咧嘴笑了起來,這麼看她倒是真有點女子的樣子了,只是依舊太過醜陋。
“原來是鍾大人。”公輸胤雪雙膝下沉,微微一禮。
雖遠在錦州,她卻也聽說過鉅子身邊有個幕僚,姓鍾,可惜誰都沒見過樣子,如今親眼所見,倒也是開了眼界。
鍾離春輕輕拍了拍手,笑著道:“好了,閒話說完了,也該說說正事了。”
一說到正事兩個字,場間所有人都是一肅。
她從懷中取出一隻盒子,緩緩地開啟,裡面擺放著兩卷竹簡,只是一卷用的是白色綢帶捆縛,一卷用的則是黑色。
隨後,她不假思索地伸出手,從中取出黑色綢帶的竹簡,展開讀了起來。
她的聲音並沒有特別響亮,但跪在地上的公輸胤雪和公輸家眾人卻是聽得一清二楚。
但越聽眾人越是心驚,到了後面,就連一向穩重的公輸胤雪也是瞪大了眼睛,彷彿聽見了不可思議的事情。
“讓我去做行州郡守?”
公輸胤雪只覺滿腦子都亂糟糟的。
錦州對於墨家的重要性不比行州,錦州雖說富庶,但終究是不是兵家必爭之地,而行州卻是墨家東北往西一線最為重要的要塞,其易守難攻使得它始終屹立不倒,歷經兩代鉅子,仍不改其色,更是早已成為墨家戰略要地。
之前的行州郡守郭開師承仲夫子,又是朝堂的重臣,雖然因為他一時的貪功冒進差點丟了行州,出了紕漏,但也不是隨便拉一個人來就有資格接替他的。
而如今鉅子卻派人來說,讓公輸家的年輕家主來接手此地?
這怎麼聽都像是天方夜譚。
但鍾離春的神情嚴肅,握著竹簡的手也是穩定如山,這讓公輸胤雪也深刻的明白眼前這位鉅子的幕僚並非是在開玩笑,鉅子是真的打算把這份重擔交到她的手上。
這樣說來,豈不是意味著公輸家即將再度崛起?
公輸胤雪想到這裡卻莫名地嘆了口氣,只覺得身上的擔子似乎又重了不少,幾乎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鍾離春讀完了竹簡,卻不急著把竹簡交到公輸胤雪手中,而是笑了笑,道:“公輸家主可是有什麼疑慮?”
公輸胤雪低著頭,道:“沒有。”
“那,為什麼我看你的樣子好像並不怎麼高興。”鍾離春又笑著道。
公輸胤雪突然抬起頭,看向鍾離春,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卻又戛然而止,繼續低下頭去。
鍾離春繼續笑著道:“你是怕當不好這個行州郡守,還是說,心裡有其他事情,真的不想當?”
頓了頓,她繼續道:“你要是不想當,也可以跟我說一聲。我這個盒子裡有兩卷竹簡,你想不想知道,這是什麼緣故?”
公輸胤雪搖搖頭,道:“這……還請大人明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