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力瘋狂地湧出他的身體,寬大的黑色長袍彷彿突然被灌入了一陣狂風,鼓脹的袖口飄動如雲。
帶著有些痛苦的神情,王玄微揮動手臂,用袖子輕輕地在項楚大戟上拂了一下。
一聲悶哼之中,項楚全身一震,彷彿有一股不可思議的力量順著大戟轟然撞擊在他的身上,令他再也無法向前推動大戟,而是轉了個方向,像一塊沉重的石頭般,直直地墜落而下!
“轟”一聲巨響,不知有多少塵土在這樣的撞擊之中四處飄揚,甚至讓人以為這一刻從天際墜落下來了一顆流星,而不是一個人。
“死……死了麼?總該……總該死了吧?”這時候,秦軻已無法對交戰的雙方作出任何評價,完全是憑藉感官在喃喃絮語。
從他的視角看去,兩人的接觸只是短短的一瞬,隨後王玄微吐血,項楚墜落,這個過程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以他的層面尚且無法看透。
“只怕沒有……”阿布看著那滾滾的飛塵之中,有一個身影正在緩緩升起,項楚爬出了那個因為急速下墜而撞擊出的大坑,手中大戟挺拔如松,直衝天際。
但如果有人能透過滾滾塵土看清站立其中的他,則會一眼看出他此刻的狼狽。
早在之前,他的靴子就因為無法承受他暴烈的力量碎裂成了無數片,而這一次墜落更是令他的一身衣甲變得破破爛爛,不但袖子上破了無數的口子,甚至還有一道長長的劃痕從他的褲子一路向上,直至遇上他胸口的甲冑,才堪堪停止。
透過破損的衣物,可以看見他面板上同樣也出現了不少細小的口子,有一些正在開始往外溢位鮮血。
他胸口的甲冑上,許許多多的紋路散發著熒光,似乎想要竭力地連線到一起,但一個深深的凹陷痕跡卻截斷了這些紋路,讓它們無法癒合。
項楚低著頭,微微帶著幾分惋惜,伸手輕輕地放在胸甲之上。
帶著幾分不甘,那些嘗試再度連線在一起的紋路終於也化作點點熒光消散,整件胸甲再度恢復了古樸又厚重的金屬色澤。
隨後,項楚的手掌微微發力,硬生生地將這身盔甲從上半身扯了下來!
這胸甲陪伴了他很多年,甚至比手中那柄發跡之後才被鑄造出來的大戟還要早。
每逢大戰之時,他總會把它穿在身上,一方面是一種念舊的心思,另外一方面,這件胸甲自有其特異之處——即使是小宗師境界的高手全力一擊,都未必能在上面留下痕跡。
今天,這件胸甲已然是廢了,廢在了王玄微的手裡。
可那又如何?寶劍斷於沙場,神甲損於敵手,求仁得仁,亦復何怨。
煙塵逐漸散去,秦軻看見了項楚眼中毫不掩飾的讚許,他依舊帶著一絲笑意,聲音也依舊渾厚有力。
他道:“這一招,很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