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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四章 出曉山

腥的屠殺,馬刀和馬蹄下的,是不知道多少人殘缺的屍骨,有些人還沒有死透,仍舊在奮力地向前爬去,彷彿只要他不停的向前,就會逃離這裡,去到一個安寧,喜樂的地方。

“我們這是……在做些什麼呀。”終於忍不住的秦軻突然彎下腰,劇烈地嘔吐起來。

“上將軍,窮寇莫追,把老汪他們撤回來吧。這傢伙已經殺紅了眼睛,分不清東南西北了,要是讓他這麼追下去,非得出事不可。”張九新遠遠地望著身先士卒,一路斬殺過去的汪南。

其實汪南這一路殺過去,身上也掛了不少彩,只是作為修行者,他的反應速度和力量遠比常人高了不少,加上多年陣前廝殺的經驗,這些傷竟然沒有一處在他的要害,甚至沒有影響到他揮動馬刀的速度。

王玄微一直在高坡上注視著,他當然不會看不見這樣的情形,但他仍然沒有下令,只是沉默著,似乎在考量什麼。

“上將軍。下令吧。”張九新加重了一些語氣,眼見王玄微仍然沒有反應,他不由得急切起來,也顧不得冒犯,咬牙喊了一聲:“上將軍!”

或許是因為張九新的聲音終於讓王玄微有所知覺,就在此刻,他聽見了王玄微顯得平淡的聲音:“其實都不重要了。”

張九新微微一愣,有些猶豫地道:“上將軍……你說什麼?”

王玄微側頭看著他,長袍在山風之中突然飄動了起來,似乎有飛蟲飛舞嗡嗡聲一閃而逝。

王玄微露出一絲笑容,道:“既然如此,千人將軍張九新聽令。”

“是。”張九新心中一跳,猛然地拱手低頭,恭敬道:“上將軍吩咐!”

“全軍前進,衝出曉山。”

“是……呃……啊?”低著頭的張九新才應了一聲,才發現有些一樣,睜大了眼睛的他抬起頭看向王玄微,“衝……衝出曉山?”

“是。”王玄微難得和顏悅色:“怎麼了?張將軍覺得我這道軍令有什麼問題?”

“末將不敢……”張九新低聲道:“末將只是……有些疑惑……我們就這麼追出去,也不派斥候探一探?萬一唐軍在後面有埋伏……”

雖說王玄微打仗,一直以奇詭著稱,然而這麼多天與王玄微相處下來,他卻很清楚,雖然說王玄微用兵如鬼,總是能出其不意,但卻並不粗糙。

相反,他心細如髮,在探查方面精細得像是女子穿針引線,一絲絲一縷縷之間,對唐軍的動向便了若指掌,若非如此,他們早就在唐軍的包圍之中敗了。

但這一次,王玄微為何突然這樣“莽撞”?

然而這不是他該問的問題,他也相信,王玄微做事,自然有他的道理,有些東西不是輕易可以解釋的。

不管如何,他只是想活著,能有一條命回到行州,脫去軍職也好,至少能跟家人團聚……

在王玄微刻意的放縱之下,墨家騎兵也是情緒高漲,這樣一場酣暢淋漓的勝利,足以激勵在場所有人那顆壓抑多日的心。

最重要的是,出了曉山地界,就不再如現在這般閉塞,再往前就是墨家幹河,前朝之時,這幹河還不“幹”,而是一條寬闊的河流,從東往西,延綿近千里,一度是前朝漕運要道之一。

只是就在百餘年前,一場前所未有的巨大地震席捲此處,大河改道,此處河流的水全部滲入了地下,露出乾涸的河床,因此得了一個“幹河”的名號。

在當時的百姓看來,這場地震自然是因為君王失道,上蒼震怒而下達的懲罰,當年前朝某位君王昏庸無道,且性情貪色,為廣集天下美女收入宮中,竟然派出三條高數十丈的大船,一路前行。

所經郡縣,不知道有多少百姓家的女子因此而遭殃,多少家庭因此而破碎。

即使到如今,那首“山川悠遠水迢迢,明月垂垂女子泣”的民謠還在墨家偶有傳唱。

不過對於現如今的墨家騎兵來說,這幹河沒有了水,反倒是方便了騎兵行動,且此處四通八達,稷城、錦州、行州方向均可去得,即使是唐軍想要圍困,若沒有十萬大軍,根本無法阻攔這一萬墨家輕騎。

而唐軍之前為了堵截他們已經花去了十數萬人佈局,又哪裡去找這十萬大軍來攔截他們?

這麼看來,唐軍的合圍已經是功敗垂成,雖不說是損兵折將,卻也是多日辛苦化作一池秋水,也算是讓他們贏了一陣,不是麼?

“這麼容易?那王玄微跟我們交代的……”秦軻低聲說話,但看見阿布正在衝著他使眼色,一時又噤聲沒有再說下去,他的臉色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