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馬的上將軍。
十萬大軍,在他的嘴裡卻顯得平淡無奇,足見他心中自有豪情萬丈,他笑道:“唐軍的目的本就不在錦州,之所以下屠城令,是要藉此威脅朝堂,逼朝廷派出援兵救援錦州。這一次項楚進墨家,帶了二十萬大軍,城外十萬,還有十萬,由他最信任的雲麾將軍龍駒率領。龍駒此人用兵奇招百出,這一次他和項楚一個在明一個在暗,目的正是打援,而不是破城。趙寬雖通讀兵書,卻不懂辨明時勢變化,一頭撞進了陷阱,才會有這場大敗,如今,他們想要故技重施,再捕獲一個趙寬,所以圍住了錦州。百姓口中的各種謠言,只怕有一大半都出自項楚安插在城內的密探之口。”
“那援軍到底什麼時候會來?”公輸胤雪皺眉道:“趙寬損失的那七萬大軍雖非主力,可全軍覆沒,朝廷一時抽調不出兵馬再次馳援,即便是抽調了兵馬,也沒法按時趕到,他們……該不會準備放棄錦州,退而守行州吧?畢竟相較錦州,行州地勢險要,更是戰略要衝……”
“不錯,如果是我用兵,也會放棄錦州,退守行州。”王玄微的話讓兩人一驚,不過他接下來的話卻又讓兩人不得不認同,“錦州數城雖也是我墨家百姓定居之所,如今唐軍來勢洶洶,墨家卻剛剛經歷一場大敗,士氣衰弱,正面交鋒,只怕不易取勝,唯有……先穩住根基,再求退敵。”
“然而,我現在退了下來,朝堂上總領軍事的上將軍位置空懸,鉅子遲遲沒有提拔人選頂上這個位置,這一仗……必然不會如我想的那般發展。”王玄微道:“唐軍既然下了屠城令,那麼朝堂上不管是儒家還是法家,都必須派人救援,就算他們知道錦州難救,可他們還是要派兵前來。”
“為什麼?”公輸察皺眉問道。
“因為他們誰也不敢輕易提出‘放棄錦州’一說,一旦這麼說了,百姓必然群情激憤,而另外一派勢必以此為藉口,在朝堂上出口詰難,到時候,誰能擔負起失卻民心這樣的責任?”王玄微現如今也是看得透徹,“何況,在儒家那些儒生看來,這錦州是必須救的,否則會有違他們的仁義之信仰,可他們不通軍事,自然不知道這其中的難處。”
公輸胤雪點了點頭,也算是認同了王玄微口中“不救錦州”的想法,可她作為錦州人,作為公輸家的家主,自然不希望錦州成為“棄子”,她道:“既然這樣,那項楚反倒不希望太快破城?”
公輸察點頭道:“不錯,如果錦州半月之內就破了,那援兵就會轉而去守行州,項楚的圖謀也就落空了。可即便如此,我們也不該坐以待斃,若是讓項楚打趙寬一般,再吃掉第二支援兵,不但錦州依舊要亡於戰火,我墨家也會再折損一支鐵軍,到時,如何抵抗唐國後續大軍……還有滄海的……虎豹騎?”
對於這個問題,王玄微顯然也早做出了判斷,他的話不急不緩,目光看向公輸胤雪,道:“所以我才來公輸家,希望公輸小姐能幫我做一件事情。”
公輸胤雪好奇地看著王玄微,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什麼事情?”
王玄微輕聲道:“想來錦州的傳信信鴿還在,我希望公輸姑娘派人寫信回饋朝廷,就說項楚在錦州城外的大軍只是疑兵,不足五萬,錦州城防堅固,不必救援。”
頓時,公輸胤雪和公輸察兩人都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著他。
翌日太陽剛出的時候,錦州卻已經有許多人沒法再繼續躺在床上睡覺,城頭的守軍如臨大敵,握緊了手上的兵戈,望著那在城外已經鋪排開來的唐軍,心臟砰砰地跳動著。
這一天果然還是來了,而且來得比所有人以為的都要快。
唐軍的甲冑迎著初生的日光,粘著清晨的露水,帶著幾分寒意,而他們手上的長槍已經磨得發亮,指著天際,猶如一座尖銳的鋼鐵森林。
巨大的投石機在後方,無數計程車卒正在艱難地搬運著那些沉重的石塊。
將領們騎著馬,一路奔走,生硬洪亮,指揮著整支軍隊,令他們井然有序。
他們是攜著一場大勝來的,就在前些天,他們的兵刃還粘著敵人的鮮血,眼睛裡那一場大火仍然閃耀,而錦州雖然看起來城防堅固,在他們眼裡卻不堪一擊。
項楚坐在營帳中,似乎是在等待什麼,一直到李昧掀開氈布走進來的時候,他嘴角才露出意思笑意:“安排好了?”
李昧卻是面容憂慮,恭敬道:“將軍,您真要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