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墨家七萬大軍,一夜之間三萬多人葬身火海,主將趙寬下落不明,想來應該是凶多吉少。”高易水感嘆了一聲,“以前就聽過項楚的大名,如今這戰事一起,更讓人見識到他的才能,與他相比,趙寬不過是一隻溫室裡走出來的家貓罷了,自以為有些小聰明,可在那人眼裡,呵,一文不值。”
“霸王之名,可不僅僅只在一個“霸”字,如果項楚真是一介莽夫,怎可能有資格擔任徵南軍的主帥……”提到這個,公輸胤雪心裡一陣寒意,她憂慮道:“以他手上的兵力,再加剛剛這場大勝的威勢,假如真的來強攻錦州,只怕錦州撐不過一個月……只希望他的眼睛,不要盯上我們錦州才好。”
其實她這話一說,頗有幾分大逆不道的意思,畢竟錦州是墨家一郡,錦州的官員算墨家臣子,錦州的軍隊同樣也是朝廷的軍隊,她不思抵抗唐軍,卻想著唐軍去荼毒其他地方,實在不妥。
只是她能有什麼法子?以錦州的軍力,不要說抵抗唐軍,關上城門固守都只能是一副待宰羔羊的模樣,這種時候,她也不會逞英雄。
“你這想法……還是太樂觀了一些。”高易水用清淡的聲音敲碎了她的幻想,“在我看來,唐軍的下一個目標必然是錦州。”
他望向秦軻,無奈地笑道:“說實話,要不是五行司南還在爐子裡,我現在就想走。”
秦軻白了他一眼,示意公輸胤雪還坐在旁邊,他怎麼恬不知恥地當人家面打起了退堂鼓。
公輸胤雪卻不在意,睜大了眼睛問道:“為什麼說錦州會是他的下一個目標?”
高易水道:“這只是我個人的直覺,這次唐國和滄海聯盟,集結了四十餘萬大軍,意圖一舉顛覆墨家,趙寬這次已經馬失前蹄到連馬尾巴都看不見了,而趙寬的兵馬原本是要來援馳錦州的,項楚既然想到了先截斷援軍,又豈會放過這個現下孤立無援的邊境重鎮錦州呢?”
“只有一點我覺得古怪。”高易水沉思狀:“既然唐國和滄海聯軍,唐軍打得如此暢快淋漓,可滄海那邊怎麼一直沒有訊息?單論軍馬實力,滄海只會強於唐國,聲勢更會比唐軍更大吧?可你們看看到現在為止,可有一點滄海大軍的訊息麼?還有那個傳聞中橫掃千軍的虎豹騎,這樣一支猶如一群猛獸般的騎兵,聽說一次衝鋒,就將那時墨家的五萬步軍陣形撕得粉碎……曹孟這一回怎麼就能耐得住性子,如此無聲無息?”
“無聲無息的猛獸嗎……”阿布回想著那些在太學堂裡學到的東西,輕聲道:“恐怕只有一種可能,那便是它在等待時機,等待它露出爪牙,咬住它真正想要的獵物的時機。”
“真正的獵物?會是什麼?”高易水笑著問道。
阿布想了想:“不知道,但一定不是錦州,或許……是稷城也說不定。”
高易水眼睛一亮,看向秦軻:“你看看,人家阿布可比你厲害太多啦,他現在說話儼然一派大將風範,你再看看你……”
秦軻不滿道:“我對這些又不感興趣,更沒打算帶兵打仗當將軍,我只想找到師父,然後繼續回我的稻香村,種地!”
“我的天,還種地?你能種出什麼來啊?種出一顆能長到天上去的豆苗嗎?”高易水眯著眼,眼裡滿是調侃,“哎呀,你說你,到時候帶著師父來錦州不是更好?吃穿不愁,胤雪小姐也是個大方人,斷然不會計較多出來一兩個人的吃穿用度,是不是?”
“當然。”公輸胤雪心裡一動,有些感激地朝高易水笑了笑,轉而小心地觀察起秦軻的神情,似乎懷著一分羞澀,又有一分期待。
秦軻頭搖得像撥浪鼓,手也在擺動著:“那可不行……”
公輸胤雪臉上的笑僵了一下,眼簾跟著低垂下來。
“咳咳。”高易水看著面前兩張臉,終於沒再多說,還是把話題扯回到原先的戰事之上,“其實在我看來,猛獸之所以安靜,是因為他們需要足夠靠近獵物,見過老虎捕獵嗎?他們雖強大,可不代表他們真的會傻傻地直衝過去,它們會小心翼翼地隱蔽著、慢慢靠近獵物,直到封死獵物所有的逃生之路,那個時候它們才會亮出爪牙……虎豹騎這樣的存在,不動則已,動則聲若雷霆,撼動天地,不把墨家掃個千瘡百孔,可怎麼對得起曹孟砸鍋賣鐵供養的這些年?”
阿布皺著眉,隱約察覺到了高易水話中深層次的含義:“你是覺得……即便唐軍動靜這樣大,實際上仍然只是佯攻?”
“要掩蓋住驚雷,勢必得用山崩一般的響動……”高易水道:“唐軍接下來,動靜只會越來越大吧。倘若順利攻下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