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係?”秦軻心裡一緊,但還是老實地回答道:“我師父諸葛臥龍……是他的弟弟。”
“原來如此。”王玄微露出幾分高深莫測的笑,其實他在那件事情之後也不是沒有調查過,有關於諸葛臥龍這個名字,他也略知一二,“這麼看來,葉王陵墓之事,是諸葛兄弟早安排好了的?”
秦軻抿著嘴沒有回答,王玄微瞟了他一眼,當他預設了,一邊向前走著一邊道:“承蒙天下人不棄,給我安了一個‘謀聖’的稱號,年輕時我還曾沾沾自喜,現如今看來,反倒是有些可笑了。現在諸葛宛陵端坐朝堂,獨斷專行,而我丟了上將軍的官位,只能以一人之力螳臂擋車,這麼看來,我果真遠不如他。”
秦軻在身後走著,一口大氣都不敢喘,有關於謀略,怎麼也輪不到他來點評,至少在他看來,王玄微和諸葛宛陵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而他自己,則是一隻不小心夾在他們中間,一隻無辜的小白兔……
“看來公輸家對於他而言,也有一些價值,竟然值得把自己弟弟的愛徒用作聯姻?”
老虎終於露出了牙齒,於是秦軻這隻小白兔嚇得面無人色,趕忙胡亂地擺手否認道:“不不不不……”
他重複了好多個不字,終於才把話擠出喉嚨:“我來錦州,跟諸葛宛陵沒什麼關係。”
“沒有關係?”王玄微冷笑了一聲,“難不成你在荊吳還能沒有一席之地?要專程跑來錦州做公輸家的上門女婿?還是說,你與胤雪小姐是情真意切有了感情?”
“真沒有。”秦軻苦笑著,心想這些大人物的心思難測,非得把每件事情都扯上朝局和天下,唔……不過找神器這件事情,好像確實與諸葛宛陵有些關聯。
於是他只得硬著頭皮撒謊道:“其實,我跟胤雪遇見確實是機緣巧合。”
“哦,是嗎?那你告訴我,是什麼樣的機緣巧合,讓你不遠千里,到了錦州?”王玄微咄咄逼人地道。
秦軻臉色越發難看,只能老實道:“我一直……想找尋我師父的下落……之前還去了唐國的……”
一番半真半假的說辭,秦軻終於看到王玄微眼中的疑雲逐漸消散,而冷汗,已然打溼了衣襟,整個人被初秋微涼的風輕輕一吹,竟還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不得不說,王玄微的預料十分精準,第二天唐軍沒有繼續攻城,從早晨到中午,城頭的塔樓都沒有發現唐軍大營有哪怕一點動員跡象。
或許是因為昨天項楚已經達到了他要的效果,也或許是因為項楚不願意再以這種過度折損的方式攻城,錦州總算迎來了片刻的安寧。
不過安寧歸安寧,錦州城內,公輸家還是忙碌不休,雖然唐軍現在不攻城,難保不會有什麼變化,有這樣的時間,自然要忙於加固城防,調整軍隊,修復兵器,昨夜開始,鐵匠鋪的火焰就沒有熄滅過,一直響著叮叮噹噹的聲響。
一天的大戰,錦州軍死傷足有兩千餘人,其中一大半都是第一次上戰場,卻在那場血火之爭中,丟了性命。然而錦州里的人此刻卻根本沒有時間去悲傷,因為唐國大軍仍然在外虎視眈眈,他們還沒有到可以放鬆下來的時候。
面對這種情況,公輸胤雪幾乎是把災民中的壯丁全數招入了錦州軍,所以錦州軍人數不減反增,達到了一萬八千人。
這也是在意料之中,唐軍肆虐,這些災民們早已經沒有了家,如果他們要在錦州吃上飽飯,從軍吃軍餉是最好的法子,雖然說上戰場有可能陣亡,可唐軍在外面,難不成他們不上戰場能活著了?
等到唐軍破城而入,他們這些手無寸鐵的百姓,同樣也是人家砧板上的魚肉,與其如此,倒不如再拼上一拼。
而且這些災民的家園毀於唐軍,甚至家人或多或少都有死於這場戰亂之中,對唐軍自然都有恨意,上了戰場也會奮勇殺敵,不至於輕易退卻。
現在的錦州,也算得上是全城皆兵了,一個普通五口的百姓之家,就有一人甚至兩人在軍中效力,未必絕後,但一定是空前的,為了這場大戰,錦州也算是耗盡了一切,若還是失守,也只能說是天意如此了。
不過此時此刻,秦軻最頭疼的事情反倒不是這個:“怎麼辦,我被王玄微撞見,現如今就是想躲也躲不了了,萬一他想做什麼,我們加起來都不夠人家一根手指頭的。”
坐在他對面的高易水笑容玩味:“王玄微竟然不聲不響地進了錦州?這倒是我沒有想到。”他又看向秦軻,眯著眼睛道:“不過我更沒有想到的是你竟然這麼蠢,他問什麼你就答什麼,你這不是不打自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