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你們手中有了五行司南,又上哪裡去找極高修為的大修行者?或者說,你們又怎能保證,這位大修行者會願意為了你們,捨生忘死?”公輸般說到最後一個字的時候,幾人的頭頂上都像是瞬間炸開了一個驚雷,好半晌,空氣中似乎依然隱隱迴盪著雷聲,久久不退。想-免-費-看-完-整-版-請-百-度-搜-
阿布聽得面色微微發白,知道自己之前確實是有些無知了。
一個修行精神的大修行者,在整個荊吳或許都湊不夠十個。
何況,神器一旦啟動,就有可能廢掉他們一生積攢下來的修為……
而公輸般沒有停下聲音,而是不斷地說了下去,從他口中吐出的一個字,都像是包含著萬鈞重量,壓得人心頭喘不過氣來。
“何況,一城一國的命運又如何?這天底下,哪裡有不死之人?哪裡有不亡之國?前朝立國近三百年,可最後如何?還不是滅亡了?上古聖王統治千年盛世,分封各地諸侯,結果當他們日漸實力膨脹,就開始無視帝朝的權威,相互征伐吞併,最後連累帝朝都一同覆滅。一國之命運,何其渺小?”
他的聲音彷彿帶著金鐵交織的味道,每一次斷句,都像是一把刀狠狠地斬落下來,斬得人萬分疼痛。
在他的面前,尚且年輕的阿布只覺得頭腦發暈,儘管他張了張嘴,想要以太學堂裡學的那些“大義”亦或者“以天下為己任”來反駁。
可當他仔細想想,卻還是發現公輸般說的句句都是真理,沒有半句虛言。
是啊。這世上的國度,有哪個最後沒有亡呢?就算他一直寄希望於荊吳可以一統天下,讓天下的老百姓都過上好日子,可誰又能保證荊吳可以走到這一步呢?
而就算做到了,又能維持多久?一百年?兩百年?五百年?
“這不對……這不對……”阿布低聲喃喃,終究還是無法認同他的說法,“就算一個朝代只有數百年,可百姓終究有這麼一段時間能吃飽穿暖,能好好種地,不必用那端著農具的雙手去舞刀弄槍,也不用逃亡……”
公輸般冷冷地道:“你又怎麼能肯定其他國家一統天下之後,百姓不會有好日子過?這世上一國又一國生滅迴圈,本就是自然之理,正如前朝滅了,仍舊會有墨家取而代之,若墨家沒能從這亂世中一統天下,也遲早會有其他國家重建帝朝,也許是唐國,也許是滄海,也許是荊吳,要麼,都不是,而是異軍突起的勢力最終一統天下……”
公輸般嗤笑了一聲,隨後不再去看失落的阿布,繼續對著秦軻道:“五行司南,它是道標,能指引使用它的人找到其他神器。儘管這些神器從上古聖王之後幾乎遺落八方,或是銷聲匿跡,然而它們只能算是在蟄伏,它們就像是上古聖王的影子一般隨著時間長河一直代代相傳。然而,當它們重新被聚集到一起,那將是足以改變一個時代的力量,或許會讓大河逆流,會讓天下大旱顆粒無收,會天降火雨……假若讓它落到了別有用心之人的手中,恐怕這世間將會立時變為地獄,生靈塗炭!”
秦軻面色也不怎麼好看,眉頭緊鎖著,他當然知道神器很強,當初諸葛宛陵給他說起的時候,就提到過上古聖王用一把神器破軍劈斷了大山,截住了洪水,最終避免了一場殃及萬千百姓的水患。
那是怎樣的力量存在?
恐怕拉來一支萬人的整編軍隊,也無法在數年之內達成挪動山川的壯舉,而聖王只出了一劍,簡單的一劍罷了。
“即使如此,你還想要拿走它麼?”公輸般眯縫起雙眼,語氣之中的拒絕意味已經十分明顯。
秦軻咬著嘴唇,道:“我想得……遠遠沒有前輩那麼多,甚至阿布想到的那些,我都從來沒有想過……我只是,只是想找到我師父而已,我想帶他回家,我知道他一定是遇到了麻煩,天大的麻煩!前輩,您相信我,若我找回師父,一定第一時間將東西帶回來還給您!我保證!”
“保證?”公輸般像是聽到了天底下最可笑的大笑話那樣,放聲大笑道:“你拿什麼保證?你連小宗師境界都沒有,更別提大宗師境界,甚至是宗師之上的……你說說,你有什麼能力護住它?”
“我……”秦軻眼裡的華光驟然一散,突然不知該說些什麼,連同上下嘴唇都變得異常僵硬。
蔡琰看著秦軻這樣,神情不滿起來:“前輩,您這說得也太危言聳聽了吧。這世上知道五行司南的有幾人?知道五行司南功用的有幾人?退一步說,您將司南的羅盤交於我們,然後你不說,我不說,誰又知道這神器在我們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