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被曾輿以大直劍攔截下來,但若換成是今天,秦軻自認自己這一劍,已不再是曾輿能應對下來的了。
龍津心裡是驚歎的,雖然他也只能說一聲後生可畏,欣慰之中立刻灑脫地放棄了去預測這一劍的做法。
不過不去預測,並不代表他會坐以待斃。
相反,他的右手抬升至長矛的中段,雙目驟然睜大,怒容乍現!
既然預測不到,那麼就不必預測,哪怕你是那春日裡的驚雷,我卻要將你的烏雲全數拍散。
“好!”元鋒站在人群之中,突然發聲讚歎道。
相比較他,龔大人就顯得有些茫然,因為他的修為根本看不清秦軻和龍津在接觸的那一刻到底發生了什麼,只是滿耳朵尖銳的摩擦聲和碰撞聲,讓他忍不住緊皺眉頭。
勝負是在一瞬之間分出的,秦軻知道自己輸了,若非龍津手下留情,恐怕長矛會在頃刻間刺穿他的胸膛。
不過他倒是沒有太多挫敗的情緒,因為這本就是最好的結局,就算他自信如果把壓箱底的手段譬如雷電用上,必定能一舉戰勝龍津,可那樣一來就偏離了他最初的目的。
而且對面前這個人,他也絕不可能用上那種手段。
在兩人接觸的最後一刻,龍津和秦軻有過短暫的交錯,而正是在這個誰都沒有看清的交錯之中,龍津卻在他的耳畔笑著說了一句話:“右郎中大人果然是少年英才。”
整個南陽,真正知道他這個右郎中來到南陽的沒有幾人,高長恭不會洩密,洛鳳雛根本不在乎這個秘密,那麼只有一個可能:龍津本身也是校事府的人!
秦軻深深地注視著面前這個半老的老船幫幫主,心裡的震驚久久不散,卻也對於許多事情有了明悟。
很多人都知道龍津曾經是荊楚幫的人,但在荊吳建立之後,除了帶義軍北上抗擊唐軍之外,始終沒有進廟堂食俸祿。
有人猜測他是沒有被看重,有人猜測是他不喜廟堂事務的繁雜,但誰都沒有到,原來這個人從來就沒有脫離過荊楚幫,或者說,從沒有離開過諸葛宛陵的麾下。
“我輸了。”秦軻恭敬地拱手,對於這個隱瞞身份多年的老諜子有一份深深的敬佩,畢竟他只要想,足以入廟堂享受高官厚祿,但他卻能為了諸葛宛陵,而放棄那些東西,甘願蝸居於南陽,足見忠心耿耿。
龍津同樣也笑著拱手,兩人以江湖人的禮節的做了最後的告別,這種惺惺相惜的場景也激起了不少看客的歡呼聲。
“秦小兄弟既然已經盡了本分,一會兒不妨安心做個看客。”龍津露出笑容道,“若是擂臺上有什麼變化,你大可坐看雲起,不必再親自動手。”
什麼意思?秦軻總感覺龍津這句話別有含義,好像是在勸誡自己,一會兒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要動手?
他想要再問,但眾目睽睽之下,也只能剋制著縱身一躍落到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