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輸般注視著仲夫子,嘿然笑道:“看來仲夫子還真是忠臣,只可惜,不知是否只有言辭剛硬。”
隨著微微的清風吹動仲夫子的髮絲,含光劍悄然無聲地回到了他的身邊,平靜地漂浮著。
“你們且退,宗師境界的高手,非數千人不可敵,與其白白送死,倒不如留待有用之身。”仲夫子對著那些禁軍衛士輕聲道。
他緩緩地躬身作揖,以十分恭敬的禮節對公輸般道:“那便不必多言……公輸前輩,還請賜教。”
隨著他緩緩地邁出步伐,從階梯上走下一級,目光平靜無痕,緩緩地掃過公輸般的全身各處。
表面上,只是這麼簡單的一眼,按照常理來說,恐怕什麼也不會發生。
然而擁有這樣眼神的不是常人,而是仲夫子,於是瞬息之間,劍光驟然炸起,猶如萬花爭豔綻開,又猶如暴雨傾盆落下,不但是風被切成了一團碎片,甚至連地磚上也不斷出現了縱橫交錯的裂痕!
他看向哪裡,哪裡便是劍,含光劍在他目之所及的地方,幾乎化作了無數道影子,或切割或穿刺,盡數爬上了公輸般的全身。
“這……”阿布看得面色發白,儘管他不是第一次知道宗師境界高手的可怕,卻還是從背心湧出一股汗水。
他記得高長恭對秦軻說過,如果王玄微看他一眼,他便死了。
而如今他有了真切的感受,只覺得若是把他換到公輸般的位置,只怕早已粉身碎骨,最後成為地上的一灘血肉!
而身處劍光之中的公輸般此刻手無寸鐵,一身衣衫褶皺散亂,卻並未畏懼於含光劍的鋒芒,只是嘿然一笑,長袖捲起到臂膀,面對著這樣密集的劍光,直接迎了上去!
劍光如雨,清洗他的身體,他的衣服被切出道道裂痕,然而鋒芒卻無法刺入他的面板,每一次都好似撞上了一面鐵壁,劍光隨之會有那麼一瞬,猶如靜止。
高長恭這時也收斂了看戲的神色,略顯出幾分驚訝來。
他知道,即便是宗師高手,恐怕也不敢這般輕易地觸碰含光劍的鋒芒,沉思片刻之後,他突然拍手讚歎道:“艮者,山也。艮其背,不獲其身;行其庭,不見其人,無咎……”
如果這世上還有什麼秘法能讓一個人宗師境界的高手超過一個凡人的極限,那麼答案無疑是呼之欲出的。
先天山法。
也只有這種功法,才有可能令一個人的身軀巋然如山,甚至能抵禦宗師高手的至強飛劍!
高長恭此時才明瞭,原來這位公輸家最為出名的老祖宗,竟也跟那些神秘的存在有著不可分割的關係。
這樣算來,那些人的勢力到底有多大?
除了他知道的那幾個人之外,又有多少還潛藏在黑暗之中的高手?
“你的擔憂看來不是沒有道理的。”高長恭微微側頭看向了南方,像是隔空在對著那個留守荊吳的病秧子輕聲說話,“那些人的力量,果然遠比我們想象得可怕。”
話音未落,階上公輸般已經衝破了那片由劍光交織成的牢籠,右手抬起的剎那,他竟伸出手掌,一把握住了含光劍的劍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