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管家點頭,他立刻一揮手,沉下臉道:“不……若是算算時間,如今生米都該煮成熟飯了……”
薛弓罵了一句髒話,嘆道:“晚了,晚了啊。”
想到如今被動的局面,事情的棘手,薛弓不禁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又怒罵了幾聲道:“你帶著人,去把這孽障從房裡抓出來,把他關到柴房好好醒醒那豬一樣的腦子……至於那個女子,讓下人好生寬待,若是……她要自盡,你們務必要護住她的周全。接下來……等我去會一會那人再談!”
說完,他猛地拂袖便出門去了,看方向,正是向著中庭而去。
其實薛弓本人的武藝並不算好,放在江湖裡,不過是會耍兩下招式罷了。他那位受了山野隱士十年教導終有所成的弟弟才是真正的高手,幫中也只有那位小宗師境界的老供奉能戰而勝之。
可他薛弓依舊是這雙剎幫的幫主,時間證明了,個人榮辱成敗,並不單單隻靠氣血修為。
不過當他真正看見那孤身一人立足於眾人合圍之中,舉手投足間便能輕易斷人手足的秦軻,還是忍不住低低地嘆息了一聲。
“實在太年輕了些……”
他這一句太年輕,不是在說秦軻初生牛犢不怕虎,敢於單槍匹馬闖入他的府邸。
他是感嘆於秦軻青澀的臉龐和眉宇間的稚嫩,結合他所展現出來的實力,不由驚歎秦軻的天賦過人。
“至少該有第三重境界了……不,距離小宗師也不遠了吧?”薛弓眼神凝重,心中暗暗猜測這會不會是哪家從軍的世家子弟,背後的身世背景又如何,是否有周旋的餘地……
或許是因為他的思量,足下的腳步也停了下來,顯出幾分不急不緩的樣子,順勢藏身在幫眾之中觀察著。
伴隨著一聲怒吼,一道精悍的人影從人群之中悍然衝出,如猛虎出山一般直撲秦軻!
“何奎!”一直身處人群后方的修行者發出一聲驚歎,同時薛弓心情似乎也隨著那一聲怒喝而昂揚起來。
如果不是今天眼見這一往無前的身姿,薛弓險些已經忘記了這個人。
想當年他發現何奎的時候,這個彪悍的漢子因為修為出了問題險些喪命,不過薛弓花了大價錢為他請了大夫梳理經脈,才免了他一場死劫。
可惜因為這件事情,何奎的修為從此只能止步於氣血第三境,再難向前一步,可憑藉他自小不輟的體魄功夫,依然讓那位修為深厚的老供奉稱讚不已。
不過這個何奎十分孤僻,甚少與人交流,甚至幫派有事也常常不肯出手,於是薛弓也只是秉承著“養著總沒壞處”的原則,把他安排在宅子裡,沒想到今天居然派上了用場。
鐵指套重重地擊打在劍面上,聲音好似重錘打鐵,那一路來好似殺神一般的秦軻橫劍身前,雙腳在地磚上拖出一道崩裂的痕跡。
秦軻抬頭,也是被這個漢子微微驚訝了一下,不過最大的驚訝還是在他趁著拳勢空隙撇出一劍的時候,這個人卻毫不畏懼,靠著**的雙臂就把菩薩劍拍開了開去。
這樣的橫練功夫,秦軻在公輸察身上見過,甚至公輸察也沒有他練得好,看來這世間還真是藏龍臥虎,什麼人都有。
當然,若是公輸察真的親身在此,以他的氣血修為,手持一把“斬虎”足以在兩個回合之間把何奎劈成三段。
秦軻雖心懷憤怒,卻還沒有喪失理智打算大殺四方,所以在眾人眼中,這一回合看上去好像被壓制住了一般。
“何供奉!打垮這小子!”大多數江湖雙剎幫的幫眾並沒有達到修行者的層次,在面對兩人在電光石火之間的連續交手只覺得眼花繚亂,紛紛叫起好來。
躲藏著的薛弓也正是眼見這樣的場景,所以也不再急於出面。雖然他心中已經定了下謀略,不與秦軻成生死之敵,可若是秦軻真能被何奎打垮,他今日大壽丟的面子自然也就回來了。
一石二鳥,豈不是正合心意?
一聲劇烈的悶響,靠近門口的那一張刷著紅漆的八仙桌終於被一拳打成無數木屑,秦軻側身再退兩步,眼角看見一條如銅鐵澆築的腿撕裂了褲腿,轟然落在地磚上留下一個大坑。
何奎的身軀並不算高大,但健壯得就像是一頭猛虎,同時動作還快得像是一頭獵豹,可以在一眨眼之間就揮拳無數次,帶著鐵指套的拳頭每一次揮出,都在空中發出一聲如鞭響,直震得他額頭幾根髮絲不斷地顫抖。
秦軻在不斷地後退,但每一步後退卻都並非出於慌亂,精準得就好像踩在梅花樁上,於毫釐之間,避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