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的靈魂寄宿在裡面,保佑後代。
“但是沒有這塊綠。”秦軻翻身起來,在他房間裡那一排足以令人驚歎的藏書之中找到一份典籍,指著上面的文字讀了起來,“翡……翡翠是吧。”
“乖乖……就這麼一小塊,就能換百金?”秦軻毛手毛腳,險些把玉佩落到地上,全靠他的身手敏捷,好歹還能在玉璧落地之前伸手接住。
他此生見過的最大的錢也不過是王玄微之前扔給他的一錠銀子,那是十兩,卻已經是他們這些農戶兩年甚至三年的收成,而且還得年年是豐年,如果遇上乾旱或者是蝗災,先不說沒有了收成,這光一家的口糧就成問題。
而百金之數,就算放在那些縣官老爺面前,也會把眼珠子都給瞪下來吧?
但秦軻卻不怎麼高興,再度深刻地瞭解到自己跟諸葛宛陵那些人之間的差距到底有多大之後,他反而越發沮喪。
靜靜地把玉璧再度放回到枕頭下面,秦軻像是隻癩皮狗一般蹦上了床,盡力地閉上了眼睛。
他做了一個夢。在夢裡,他彷彿在攀登一座永遠也沒有止境的高山,樹木和草叢遮蔽了他的視線,石礫割傷了他的腳踝,他很疼,但不知道為什麼無法停下。
漸漸的,他感覺自己的胸口就像是一個破爛的風向,心臟的劇烈跳動讓他感覺頭頂和腳尖的骨骼都在震顫。他的力氣逐漸耗幹在風中,於是逐漸感覺到有一股寒冷侵襲。
他無力地撲到在地上,蜷縮著身體,瑟瑟發抖,卻根本沒法讓自己的身體暖和起來。
空中傳來蒼鷹的清唳聲,他抬起頭,發現自己的頭頂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不在是遮天蔽日的草木,而是一片純淨蔚藍的天空,四周全是皚皚的白雪,無窮無盡,幾乎把整個世界都染成了純淨的白色。
而陽光灑落在他的肩膀,宛如一雙溫暖的手,簇擁著他。他逐漸站起身來,發現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雪山的頂峰,眼前一片開闊。
山川宛如無數沉睡的巨人相擁親吻,大河一直延綿到地平線的盡頭,滿地都是繁花錦繡。
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美麗的景色,那純淨冰冷的空氣穿透了他的身體,給他的身體重新注入了活力,他身上的傷口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癒合了,他站在山巔,想要歡快地吶喊。
然而雪山上竟然突然蔓延起了大火!
原本皚皚的白雪只是在一陣風呼嘯的時間就已經消融,從雪山傾瀉下去純淨的泉水也變成了滾燙的、冒著氣泡的熔岩。它從商向下傾瀉,很快就覆蓋了眼前的一切。山川在火焰之中炙烤成黑色,河流也乾涸開裂,所有的生命氣息彷彿在一瞬間被撲滅了,入眼的,盡是死亡。
山川死亡了。河流死亡了。
而天空,像是被什麼力量拉扯一般,逐漸鼓脹起來。
那是一張龐大、空洞、不辨面目的臉,雲層是他的臉頰、太陽和月亮是他的眼睛,而當他張開嘴,撥出一陣席捲天地的颶風。
他說話了。
“來。”天地之間彷彿只剩下了這個聲音。
“來。”他第二次道。
秦軻卻痛苦地捂著頭顱跪了下去,他似乎聽見了劇烈的馬蹄踩踏聲,這一陣馬蹄聲就像是王玄微攜帶黑騎而來之時的沉重,每一步都宛如驚雷,但不同的是,王玄微不過是帶著二十幾騎,而這一陣馬蹄聲,卻宛如千軍萬馬!
“來。”那個聲音第三次道。
於是山川崩解了,河床開裂了,星辰墜落了。
天地變成了一片黑暗的虛空,無數巨大的球體在他的眼前紛紛閃過,他們像是存在著生命一般,行走著,遵循著一種宛如天地初生就存在的規則,不斷地變換著位置。
秦軻漂浮在虛空之中,他完全無法形容這種景象,他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已經填滿了他的胸口。
“來。”那個聲音再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