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纏鬥
太學堂原本坐落於一處僻靜的街巷,周圍柳樹成蔭水流緩緩,正適合學子們在裡面靜心誦讀,但人世間只要跟權位或者是財富牽扯緊密的地方,大多無法阻擋這熙攘的人群。
僅僅在太學堂落成數月,這周圍的房價就漲了數倍,許多富商更是想在周邊盤下店鋪而不能,只能望著學堂長吁短嘆當初怎麼就沒有第一時間抓住機會,就算自己的孩子最終沒能進入學堂,但只要能跟那些出入太學堂的學子沾點關係,未必將來沒有一個錦繡的前程。
畢竟,許多人都心知肚明,將來能從這座學堂裡走出去的人才,必然是未來荊吳的國之棟樑,哪家人不想將來子孫能光宗耀祖?錢這種東西,總是不如臉面重要的。若說真能在將來青史之上留下一筆,就算耗盡萬貫家財也值得。
到最後,這周圍的地價已經漲到了極點,甚至可以說是千金難求。直到最後諸葛宛陵親自頒釋出告,徵用了這附近的房舍,由朝廷管轄,以普通價格出售給了那些平頭百姓,這事情才告一段落。
現在的太學堂,已經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其中有讀書聲陣陣隨風飄來,讓人莫名地感覺愉悅。
在建鄴幾日,秦軻也聽過了不少太學堂的軼事,而今天是他第一次遠眺這座太學堂。相比較他心中的想象,在河對岸深處的太學堂無疑要樸素許多,沒有硃紅大門,也沒有鎮門石獅,只有青磚木門,相映成趣,整座學堂從外面看去並無貴氣可言。
不過秦軻很快就接受了這樣的太學堂,甚至遠遠看著那樸素木門和那簡單匾額上寫著的“太學”兩個字的時候,心裡莫名地生出幾分神往來。
本就是修學之地,何須珠光寶氣?
“這才像是個學舍的樣子。”儘管秦軻此生也沒見過幾間私塾,卻還是在心裡蠻橫地下了一個論斷。
眼下天色漸沉,晚霞在天際猶如燃起的火焰,雲層宛如狂野的奔馬,在火中飛速賓士。學堂的附近少有行人往來,大概是
秦軻緩步前進,如今他與學堂之間只間隔一條小河,距離他數百步的地方,有一座石橋,用的是精細的石料,飛簷走線溫和,上面的簷獸肅穆而立,彷彿眺望遠方。
然而就是這看似短短的距離,秦軻卻是再難輕易地邁過去。
因為橋上坐著人。
一個雙目失明的瞎子。
秦軻面色蒼白,沒有想到自己最終還是沒能躲過去,看著那盲眼老人緩緩地拉著二胡,嗚咽陣陣,其中蘊含悲意,卻更多的是處江湖之遠的形單影隻。
只不過他也不是一個人。
“魚龍幫做事,閒雜人等走開!”隨著一聲大喝在人群之中炸響,頓時引起一陣騷動,原本因為黃昏而人少了許多的街道上,頓時跑滿了匆匆忙忙離去的人影。有些擺攤的甚至手腳快得驚人,只不過是把布一卷,捧著攤位上的東西就一溜煙兒跑得不見了影子。
秦軻哭笑不得,心想怎麼這些人一個個好像很有經驗的樣子,難不成這種事情在建鄴城裡很常見?
不過很快,他就只能是苦笑了。等到人群逐漸散去,白衣人嘴角帶著幾分壞笑,正站在他的背後百步的地方,把他本來打算後退的路線盡數封死,雖然他也是第一次見識白衣人的全貌,但從就業那天打鬥的聲音來看,這個白衣人顯然是個氣血修行者,而這樣的人,絕不是輕易可以甩脫的。
“老鼠到底是老鼠,找起來還真是費勁。”白衣人開啟摺扇閃著風道,“是束手就擒呢,還是要我們親自動手?”
秦軻仍然帶著那副猴子臉面具,但從這些人的篤定裡,自然知道自己的形跡已經被看穿,也就沒有再躲藏,而是摘下面具無奈道:“我投降。”
白衣人看著秦軻,眼神玩味:“東西呢?”
秦軻有些艱難地伸出手從包袱裡取出了竹簡,放到了腳下,隨後說出一句就連他自己都覺得有些滑稽的話:“這個真跟我無關,我只是路過。”
白衣人笑了笑,道:“這種時候還能信口胡言,我見過的探子裡,你可以列入前幾位,何況你還如此年輕,真是難得。”
什麼叫信口胡言?我說的明明是真的好嗎?秦軻心裡無奈地想,但他也知道白衣人和盲眼老人絕對不可能相信他跟九爺才知見過一面,換了個說法道:“我把東西交出來,你們能放我走嗎?”
白衣人看著秦軻,沒想到他會說出這麼一句話來,忍不住笑了笑,道:“為什麼要走呢?或許我可以擺上一桌宴席,請你過去好好地吃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