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學堂內的寒門學子來說,諸葛宛陵對他們可以說是有再造之恩,所以他們對於諸葛宛陵也十分尊敬,甚至崇拜,知道阿布竟然又是入宮做事之後,自然有些羨慕道:“真好。阿布,你真是羨煞我們了。唉,我要是哪天也能進宮給先生做事就好了,就算是讓給我給他磨磨墨,也是好的。”
但很快有人嗤笑道:“還磨墨呢。前些日子宮裡還傳出來一件美聞,先生深夜處理國事,國主親自站在他身旁給他磨墨到黎明。你說說,你何德何能,能配得上給先生磨墨?”
那位學子有些不服氣地反駁道:“那國主也不可能天天給先生磨墨吧,怎麼就輪不上我?”
阿布搖了搖頭,道:“先生自有宦官磨墨,國主那天也是心血來潮,說到底,貪玩罷了。”
“看看,這就是你跟我們的不同。”那位學子哈哈笑道,“這種事情也只有你能知道得這麼清楚,你這個月已經入宮第幾回了?十三回了吧?學堂裡都有人私下說,你現在已經是先生的關門弟子,準備承襲衣缽了呢。”
阿布苦笑道:“承襲什麼衣缽?先生今年不到四十,還在最好的年紀,何況我有什麼資格?”說道這裡,他情緒又有些低落,“我覺得我還是跟長恭哥從軍好了。”
有人應和道:“那也不錯。跟著長恭哥衝鋒,就是戰死,也覺得不枉此生了,何況,說不定還能撈個將軍回來,跟著長恭哥一起騎著高頭大馬從城門進去,那威風,我父母親知道了,只怕當天就要拉著我去祖墳掃墓,怎麼的也是光宗耀祖了。”
“光宗耀祖?怕是裡面得多葬一副屍骨吧。”有人冷冷道。
阿布突然抬頭,越過面前的學子,他看見了那個身穿錦衣,腰佩昂貴玉璧的身影。再向上看,那張英俊而又堅毅的臉龐上,雙眉幾乎要昂首飛翔。
他看著幾人,宛如在空中俯視地上的匍匐的野兔。
他的身旁跟著幾個同樣衣衫華貴的學子緊緊地跟在他的身後,神情倨傲。
“孫青……”阿布低聲道。
幾位寒門子弟被這位來自於士族的驕傲子弟嘲諷了一聲,自然不甚高興,反唇相譏道:“喲,這不是孫家的公子嘛。我們畢竟不像是你們,生下來就戴著金鎖,長大了又有爹爹安排好一切。不過我倒是懷疑,你這從小到大都像是一隻躲在老母雞屁股底下的小雞,是不是看見戰場就尿了褲子哦。”
“你!”孫青身旁的幾位士族子弟上前一步,面色被怒火所漲紅,卻被孫青單手攔住。
他冷冷地看著眾人,道:“這荊吳是我們父輩的荊吳,將來也是我們的荊吳,你們這些人,就好像幾條路邊野狗,不過是受了幾口憐憫而擺下的飯食,竟然真的以為自己就是座上賓客了。是什麼東西給了你們那可笑的希望?難不成真以為你們認幾個字就能在荊吳朝堂之上指點江山了?可笑。”
寒門子弟都憤怒起來,紛紛指責道:“什麼你們的荊吳?這荊吳本就屬於我們荊吳的百姓的!”
“哦?”孫青冷笑道,“那還要官員還要朝堂做什麼?難不成荊吳得靠百姓自己來治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