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的管轄範圍內,他必須得小心小心再小心。
不過另秦軻有些意外的是,縣衙竟然距離客棧並不遠,只不過是走了一會兒,他就看見了那氣派之中略帶幾分威嚴的縣衙,兩隻石獅子靜靜地看著街道,彷彿隨時可能活過來撕咬不法之徒。
秦軻看著那擁擠的人群,悄然地擠了上去,身法猶如游魚一般在人群之中不斷地向前,加上修行而來的幾把力氣,他總算看見了那張貼著自己畫像的佈告。
“還真有幾分形似……”秦軻低聲對自己道,那位白衣人僅僅靠著驚鴻一瞥,竟然還是記住了自己七八分樣貌,而那個縣衙的畫師也不是什麼庸才,竟然靠一個人的回憶就畫出這樣的效果,實在厲害。
只是,那個白衣人記憶越驚人,那個畫師筆法越犀利,犀利,他距離危險就越近。他深刻地意識到這一點,也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也就飛快地從人群之中溜了出去。
“不能走小巷子……反而容易讓人看出我心裡有鬼……”秦軻眯著眼睛,微微抬頭望著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根本無法辨認哪些人是魚龍幫的人,深吸一口氣,繼續向前緩緩走去。
他不是不想走得快一些,只是這種時候,他越是普通,就越不容易被人察覺。
一路上,秦軻都順著人多的街道緩步行走,甚至還裝模作樣的走走停停,時不時地看看路邊的商品,順手還買了一把木梳子,做足了一個百姓應有的樣子。
雖然他的身上仍然還是帶著那麼點北方的氣息,但畢竟建鄴城的商路亨通,財路聚集,這座城裡的北方人倒是也並不少見,加上秦軻在北人之中,本就偏瘦弱一些,看起來就更不起眼。
那些掃過他身上的目光仍然時不時地存在。也不知道魚龍幫在城東的各個街道到底安插了多少人手,這種事情竟然像是無休無止一般,總在秦軻心絃剛剛放鬆些許的時候,再一次蠻橫地把它扯緊。
好幾次,秦軻都覺得自己可能撐不過去,但或許是老天保佑,又或許是他命不該絕,總還是有驚無險。
只是走了這麼久,許多麻煩仍然如跗骨之蛆一般粘了上來。
“老伯,這個面具怎麼賣?”秦軻指著那個猴子臉的面具,笑著問道。
“五銖足矣。”老人看起來有些睏倦,坐在椅子上抽著旱菸,昏昏欲睡。
秦軻扔下錢,摘下斗笠,又把面具戴上,猴子臉配合著他那本就不算高大的身形,看起來十分滑稽。
而秦軻也感覺到自己身上那幾道目光越發的犀利,儘管是在嘈雜的大街,他的風視一經展開,就把那些細微的聲響都給捕捉了進去。
面具下的眼睛動了動,他看見了那個站在肉鋪面前與屠夫討價還價卻有意無意看向自己的中年人,看見了那個在河中撐船,帶著幾分悠閒眼睛卻毒辣如狼的健碩漢子,更看見了那個在揹著餛飩挑子走街串巷叫賣,右手虎口老繭厚重的市儈小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