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家的歷史由來已經可以向上追述到幾百年以前,那時候前朝尚且興旺,而為了招賢納士,更好地治國,於是前朝開國洪武帝田午設下稷下學宮,奉諸子為師,取士子優異者入朝為官。
在最興旺的時候,稷上學宮的食客可以達到三千多人。
那是當年寒門士子入仕途的最好門道,對於他們來說,只要他們的學說能在學宮辯論之中取得一系之地,等待他們的,不僅僅是眾人的敬仰,更是取得了一塊麵向廟堂的敲門磚。
自然,當時的讀書人只要提到稷上學宮,都是雙眼發亮,嚮往切敬畏。
一代代人在歲月長河之中逝去,但稷上學宮依然而在這幾百年後屹立不倒,儘管已經不復當初之萬丈光芒,可就算是今天,在墨家國都稷城,至今仍然有百家諸子日夜為自己的學術爭辯不休,在這樣的過程之中,自然就迸發出無數的新思想。這些思想有的在於治國,有的在於治軍,有的在於養民,有的……卻在於修行。
而這巽風之術,就是在墨家那爭鳴氛圍之中所生出的產物。
王玄微閉上眼睛,想到那墨家稷上學宮內那萬卷藏書,想到裡面的記錄。
但卻又不同。
秦軻站在高長恭的背後,同樣閉上了眼睛。只是他並不是在回憶什麼,他現在也根本沒有這樣的精力去在另外一件事情上耗費精神。
高長恭仍然揮舞著兩把刀,他的刀光宛如滿月,每當劃過一處,無形的氣勁就從刀上生成。雖然相比較罡氣,他揮刀產生的氣流少了幾分鋒芒,但卻帶著龐大的力量。
僅僅只是一個撞擊,刀風就把那些罡風撞得粉碎。
而失去了鋒芒的罡風在碎裂之後變成了清涼的微風,吹佛在他的棉衣上,衣袍輕輕飄動。
這位荊吳戰神,在此刻,竟然真如一位天神一般不可戰勝。
他在笑。
因為這很有趣。
眾人都覺得高長恭的強大來源於他無與倫比的天賦,但實際上,除了天賦之外,高長恭是真正能把一啄一飲都融入修行的人。對於他來說,呼吸是修行,行路是修行,吃東西是修行,睡覺是修行,現在以刀斬碎罡風更是修行。
所以他逐漸成為當世最強大的人之一,幾無敵手。
秦軻閉著眼睛,他並沒有看見高長恭的笑容,他在專心地感受著那些透過高長恭吹來的風,儘管這些風已經失去了原本的鋒銳之意,但從這些風裡,他仍然能感受到上面蘊含的氣息。
驚門屬金,而那股融入風中的肅殺之意則是金屬的鋒銳之意。這世上的鋒銳,唯金屬獨尊,從平民百姓家用的菜刀鐮刀殺豬刀,再到武士上戰場用的刀槍劍戟,都來自金屬。
因為融入了金屬的鋒銳,這些罡風才能擁有這樣的威力,輕易就切碎了那位黑騎。但既然是風,就會跟他的巽風之術有相同之處。
他緩緩向前。
阿布瞳孔一縮,心中驚駭的他忍不住呼喊道:“阿軻……”
不知道什麼時候,秦軻在一步一步之中,竟然是越過了高長恭的身側,隻身踏入了那充滿罡風的區域之中!
看似輕盈的罡風吹動他的衣角,於是他的衣角在空中碎成了無數細小的布片。
吹動他鬢角的髮絲,於是髮絲斷成了無數截。
他緩緩地抬手,有罡風掠過他的指尖,他的指尖溢位鮮血。
他皺了皺眉,覺得有些疼痛。
接著,他上身的衣服盡數碎裂,散落四方。
“阿軻!”阿布肝膽俱裂,邁開腳步就想衝著秦軻而去,看守他的黑騎單手按刀,向前一步,正想要去制止阿布的擅自行動。
一股力量彷彿大潮湧來,在那一瞬,他只感覺自己像是被浪潮沖刷的礁石,踉蹌幾步,險些跪地。這一行人之中,阿布雖然身形魁梧,但相比較諸葛宛陵和高長恭,顯得太不起眼,只是黑騎哪裡想到,這位少年魁梧的身形竟然不只是一個虛架子,而是真的擁有著這般的神力!
阿布衝出人群,衝向秦軻。
所有人都震驚不已,王玄微臉色鐵青,大聲道:“攔住他!”
太遲了。
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阿布已經越過了黑騎,直直地向著罡風衝去!
高長恭雙手持刀,微微側身,有一道罡風掠過他的鼻尖,嗤地一聲在巨石上留下一道三寸深的痕跡。而他抬起抬腿,一腳把阿布踹倒在地上。
“你去找死嗎。”高長恭的聲音凝重起來,“他沒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