罐,火光下,瓦罐上畫著龐大的蟒蛇吞噬正在吞噬者渺小的人。在精細的畫工與多年沉澱的礦石顏料讓畫面栩栩如生,鮮血與斷肢隱隱像是要破圖而出。
但如果說僅僅只是畫的精細,未必能讓秦軻受到這樣的驚嚇,他覺得可怕的是,在這口瓦罐瓶口,竟然有一條巨大的尾巴垂在上面,堅韌並且閃爍著磷光的鱗片與那柔軟卻又令人覺得噁心的身軀,不是蟒蛇又是什麼?
可如果是蟒蛇,怎麼可能有一個成年人的大腿那般粗?
“叫什麼?”高長恭卻是一點都不害怕,反而走上去,上下看了看,伸手就去觸控。
“啊……”阿布原本捂住的嘴又忍不住發出聲音來了,“長恭哥,別……”
但高長恭的動作遠遠要比他說話的速度更快,只是眨眼之間,他的手已經觸控到了那一條粗大尾巴,它是軟的,並不是一具早已經腐朽多年的殘骸,只是不知道為何它並沒有因為高長恭的觸控而做出反應。
少頃,高長恭握住了那一截尾巴,硬生生地把整條蟒蛇拖了出來!
“啊啊啊啊……”這一下,秦軻和阿布忍不住了,本來就已經抱在一起彷彿如膠似漆般的難兄難弟大聲地嘶吼著,就連身旁費勁拖著長槍的丁墨都皺起了眉頭。
而高長恭仔細地看了看手上的東西,忍不住笑了起來。
“哈哈哈。”高長恭舉了舉,道,“怕什麼。這不是蛇。”
王玄微卻上前一步,眼神凝重:“但卻是蛇褪下的一層皮。”
望著秦軻阿布有些蒼白的臉色,他莫名地開始有些相信秦軻僅僅只是機緣巧合的偷窺者,而不是一個職業的諜子了。
但此刻,他更需要關注的,在於這張蛇皮:“不要高興得太早,既然有蛇褪下的皮,就證明有這麼大的蛇。我聽說前朝曾經有一段時間出現過巫蠱之術,而瓦罐……也許跟這也有所關聯。”
“或許還會更大。”諸葛宛陵走上前來,細細地撫摸著那張蛇皮,他平和自如的的神色讓秦軻和阿布看得一陣頭皮發麻,因為時間的久遠,這張蛇皮已經硬化了許多,但諸葛宛陵仍然可以藉此推斷出一些事情,“這張蛇皮不是這條蛇近期蛻的,要更早一些。而蛇一般兩三個月就要蛻皮一次……算算時間……只怕我們後面的路途不會太平坦。”
“上弦。”王玄微輕聲道。幾乎是在他話音剛落的時候,所有的黑騎,除了拖著長槍而有心無力的丁墨,都在短短的一息之間把手弩上好了弦,黑色的箭頭閃爍著鋒銳的光。
高長恭倒是還有心情開著玩笑道:“看見沒,王先生,後續的路途可不太平坦,說不定墓主人留了一大堆東西就等著我們這些人來一樣樣品嚐,你不如先把槍還給我,這樣還能多一份力量。”
王玄微充耳不聞,順手就把蛇皮扔到了地上,當他抬腿踩踏上去的時候,蛇皮硬化的部分生出咔咔的碎裂聲:“繼續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