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易水看到秦軻陷入了沉思,突然坐起來道:“活著總是會有意思的。人活著,才能去尋找‘意義’這種虛妄的東西。不過現在看來,倒是便宜了你。雖然我相信那老掌櫃不見得沒有宮廷結構圖,不過相比較起來,畢竟人家是真正負責過王宮修建的工匠,對一些暗門、機關都有比較深的瞭解,最重要的是……”
“是什麼?”秦軻揚頭。
“一條生路。”高易水伸出一隻手,在空中點點畫畫,“他是工匠裡的聰明人,早就預料到了楊太真事後要滅口,所以他和那幾位工匠密謀,專門在宮內設了一條暗道,這條暗道……就是生路。”
秦軻呆呆地看著高易水:“所以你說……我可以試試,就是因為有這一條生路?”
“有一半是。另外一半,則是我相信掌櫃的能力,他培養出來的手下,絕不會是什麼庸才。而你要做的,就是聽從這些‘專業人士’的安排,而不是自己一個人傻乎乎在宮裡亂搞。我的一個人情,要是換不來你一條命,那這生意也做得太虧了……”
高易水從不掩飾自己表面上的那種勢利做派,然而秦軻卻聽得出他得意滿滿的話語中透出的幾分關懷,心裡有些感動:“老高……”
“別,現在先別跟我玩肉麻,我累死了……你還是先把這份地圖背熟,要滾瓜爛熟。”高易水側身用背對著秦軻,抬起手做了個趕人的動作,道:“三天之後,你最好能把王宮當成自己的家一樣,要是正好拉了個肚子卻找錯茅房去了御膳房,那你死也了活該。”
他又打了聲哈欠,撇嘴道:“趕緊走,等我睡醒了,我們就換地方。還有……”
他摸了摸肚子:“我有點餓,起床的時候我希望已經有人給我準備好了飯食……”
秦軻立刻把帛書塞到了懷裡,轉身就往樓下跑:“我現在就給你買包子去。”
“回來!自己和麵,米缸裡有米,現在出門再回來,你就不怕身後再跟兩條尾巴?”
“好嘞!”秦軻屁顛屁顛地跑下樓去。
正午的時候,高易水終於幽幽地醒了過來,房間裡瀰漫著一股小米粥的清香,桌上擺放著兩隻碗,都用碟子反扣著,也正是因為如此,當他觸控上去的時候,碗都還是溫的。
掌櫃的只是帶走了一些必要的東西,碗筷、米麵都還在,這才有了這一頓淡飯,不過高易水吃得倒是很開心,就著秦軻不知道從哪兒翻出來的醃蘿蔔,大口地喝著米粥:“離了稻香村這麼久,這煎餅和小米粥的味道還是戀戀不忘……”
秦軻這時候正好推門進來,手上端著一盤切得輕薄的醃肉,看著高易水眯眼笑道:“廚房裡掛著一條醃肉,估計是做湯用的,不過我們都快走了,我就蒸熟了切了片,以前我在稻香村的時候每年過年都這麼吃。”
高易水微笑著夾了一片,邊嘗著邊喝了口粥:“鹹了點,也虧你那位出身不錯的師父吃得慣。”
秦軻點了點頭,想到師父的隨和的樣子:“他好像從來都不抱怨什麼。”
“或許是因為他覺得這些都無關緊要。”高易水笑著道,“我現在對你師父越來越好奇了。”
三人吃飽喝足之後,也帶著自己的東西離開了客棧,昨晚是燈會,許多人徹夜未眠,所以今天早上的定安城倒是顯得格外寧靜,那些半夜醉倒的醉漢已經被打更人扛走,只留下了原地一灘大約是嘔吐物的東西。
而秦軻半閉著眼睛,風視之術已經張開到最大,等到確認沒有什麼人藏在什麼自己看不見的地方,才緩緩睜開眼睛,三人從後門走了出去。
“如果說那群人是荊吳境內的山匪,那為什麼他們要到定安城來?”高易水走在半路,突然像是自言自語般問道。
兩人微微一愣,都不知道高易水為什麼會突然提起這件事情,秦軻回答不上來,只能道:“可能他們有什麼別的圖謀吧。或許……想查探是否有商隊從唐國去荊吳?”
“你見過山匪劫道還這麼有計劃有組織,甚至還能派出修行者做探子的嗎?”高易水笑秦軻單純,“就算這世上修行者數量說少不少,可說多也不多,一群山匪,能有幾個修行者已經是極致,要說他們隨便一派就是修行者,那隻能說明他們是唐國、荊吳甚至是滄海、墨家、長城隨便哪家埋在這裡的暗子。”
高易水搖了搖頭:“但是……還是說不通,所以我只能大膽猜測罷了。”
“什麼?”
“或許他們是把所有的家底都砸了上來……而且,所圖不小。”高易水輕聲嘆息道:“他們的目標或許並不是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