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堆堆文字,就好像一群群小人在帛書上蹦跳,看多了之後,秦軻甚至感覺那一群小人活過來了,正在到處起舞,秦軻知道這是自己看得太多太快,但眼下也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
好在他自小受師父諸葛臥龍的教導,再加上後來太學堂裡繁重課業的磨練,他逐漸養成了一種能與文字抗爭的能力,即使苦累,他揉揉眼睛,還是能繼續往下看著,不一會兒,他已經看完了幾座書架上的所有帛書。
但同樣很遺憾的是,他並沒有發現任何有關神器所在的線索。
正當秦軻拿起帛書,打算繼續瀏覽下去的時候,案牘庫的門口卻傳來了“吱呀”的開門聲!
秦軻的風視之術從未有一刻停下,這樣細微的聲音縱然對其他人來說不怎麼明顯,但對他來說卻是如雷貫耳,他立刻蹲了下來,熄滅了手上的火摺子,有些驚疑不定。
難道是那兩個人回來了?
怎麼會這麼快?
就在秦軻腦中剛剛轉過幾個想法的當兒,門口又傳來了低低的說話聲。
黑暗中,有一人低聲道:“這就是那座據說很難進來的案牘庫?就這麼一個廢物看守?”
顯然他們是聽到了那震天響的鼾聲。
另外一人笑道:“大概是唐國人日子過得太逍遙,腦子裡塞滿了金錢美酒,一群廢物。”說完,兩人同時發出了一陣刺耳的笑聲。
秦軻蹲在書架後,一手摸上了靴管中的匕首,他已經聽出來了,最先說話的那個人,就是之前燈會夜裡對他窮追不捨的武庭!
這個山匪怎麼會來這裡?追著想砍死他也不用追到王宮裡來吧?
“不可能。”
秦軻第一時間就下了定論,就算他們有仇,也不至於追進王宮這種虎狼之地,而且景雨的計劃周密,不至於這麼快就洩漏了。
那就只有一種可能……
他們有著跟自己同樣的目的。
推測出這個可能,秦軻卻並不開心。
如果兩人真的是衝著書信來的,那麼兩方就必然要有一場爭鬥,他知道武庭的實力,相對來說,只要他花些力氣和時間,要勝過他也不算難,至於要在短時間內勝過他,倒也可以用上七進劍。
不過七進劍雖然強大,但木蘭當初也說得清楚明白:“以你現在的修為,尚且發揮不出這套劍法的真正威力,只要對手有了準備,七進劍很難保持原本的鋒銳。”
這也是秦軻一直不肯濫用七進劍的原因,武庭不是一個人來的,他如果用出七進劍,即便能擊敗武庭,但有一人在旁邊幫助,就很有可能無法一擊必殺。
等到武庭緩過來,與另外一人聯起手來,加上心裡有了準備,自己很有可能就此被纏上。
而在這種情況下兩方一旦打起來,誰能保證自己可以控制招式?雖說王宮不是自己的家,打砸不需要賠償,可若是打鬥起來,動靜引起守衛們的注意……
只怕他們三個人都得把命搭在這座案牘庫之中。
轉過幾個念頭的時間,兩人已經越靠越近,秦軻知道自己沒時間猶豫,趁著兩人還沒靠近之前,他抬起頭,看著高高的書架,輕輕一躍,就跳了上去。
這座案牘庫裡書架很高,約莫都有三丈餘,最高的幾層甚至需要人登上高高的梯階才能觸控到,但秦軻這樣的修行者跳躍能力驚人,只需輕輕地在書架格子上一踩,就可以直登到最高處,而這書架的頂端,顯然是一個絕妙的藏身之處。
黑洞洞的案牘庫讓秦軻找到了一種熟悉的感覺,似乎正身在葉王陵墓中的那座幽深溶洞中,雖說心中一直滋生著幾分不安,但黑暗同樣也是他最好的掩護,他控制著氣血,放緩了心跳,巽風之術更是儘量地隔絕了他呼吸的聲音,現在的他好像是黑暗中一塊不起眼的石頭,令人難以察覺。
而兩人在前方搗鼓了一會兒,也目的明確地向著秦軻這個方向走了出來,一路上時不時聽見書簡被摔在地上的聲音。
秦軻心中暗罵,山匪到底是山匪,他們這麼搞,難道不怕事後被守衛案牘庫的那些察覺麼?
即便被他們找到書信,他們又有什麼把握可以輕易離開?總不至於他們也有一份標識著王宮暗道的地圖吧。
“爺說要找幾封書信,你覺得那幾封書信有什麼用?”武庭翻找著,他並不識字,但據說那封帛書上畫著一個勺子一樣的圖案,只要按照圖案來找,應該不會弄錯。
而在他身旁的,則是同樣在那日跟蹤秦軻的山匪蘆浦,他想了想,還是搖搖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