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凰的後宮,甚至以女子之身掌握了唐國近半個朝堂,多少忠心耿耿的老臣們背地裡都稱她作“紅顏禍水”,但一邊又不得不去佩服這個女人操縱人心的手腕。
早些年荊吳與唐國的大戰,就是由楊太真一派主導,如果不是當時的荊吳有高長恭和諸葛宛陵,只怕這偌大一個荊吳,會成為這片大陸上最短命的國家也說不定。
“你是怕我對她有什麼看法吧?”高長恭笑了笑,挑眉道:“我還不至於……會因戰事遷怒群芳國……”
周公瑾有些尷尬地笑著,知道自己的心思瞞不過高長恭,繼續道:“這些時日,我已經把周邊郡縣的藥材都調了過來,按照喬姑娘開的藥方,許多發病比較輕的災民已經逐漸好轉,可那些嚴重的……狀況還是很不樂觀,藥物對他們基本起不到作用了,我能做的,也就是儘量讓他們少一些痛苦……”
“已經做得很好了……”高長恭看得出形勢的嚴峻,安慰道:“換做其他人來此,只怕這場瘟疫還會繼續擴大,到時一旦成勢,整個荊吳甚至都有可能因此大亂,到時唐國萬一趁勢入侵,真不知那時該如何收場……”
周公瑾點頭,正要說些什麼,營寨之中卻突然有一位身穿鐵鎧的統領狂奔而來,一雙裸露在外的眼睛裡滿是焦急,還沒站穩腳跟,他就喊道:“報……報大人!出事了!”
他喊得太著急了一些,以至於一口氣嗆到了喉嚨,劇烈地咳嗽起來。
周公瑾皺眉看著他,腳下步伐已經往前走去,邊走邊問道:“什麼事情這麼慌忙?慢慢說。”
“慢慢說不了,總之……喬姑娘請您過去,趕快!有病人的狀況出了問題……”統領急聲道。
周公瑾不再多問,加快了腳步奔向前方的一間帳篷,他們的身後,秦軻和阿布緊緊地跟著,大概是因為張芙穿著女裙,身體又柔弱,實在不可能跑起來,於是秦軻便背起了她。
伏在秦軻背上上下顛簸的張芙紅著一張臉,突然感覺心裡那點畏懼在此刻消散得乾乾淨淨,她低下頭,把下巴枕到了秦軻的肩膀上。
“什麼情況?”周公瑾剛掀開帳篷,就看見三名病人躺在帳篷正中央的擔架上,雙眼赤紅,嘴角流出腥黃的膿水,三人都被布條綁住了手腳,但他們拼命掙扎著,雙眼瞪到一個不可思議的程度,目光顯得空洞又驚懼,像是面前有什麼惡鬼夢魘一般,可是自身卻又無力逃離。
喬飛扇蒙著面,一雙眸子宛如湖水般清澈,她低著頭,也不顧這些發病者的癲狂,緊緊握著一人的手腕,切著脈搏,眼神滿是凝重。
切脈許久,她搖了搖頭,站起身道:“還不清楚,明明這幾位病人吃藥之後有所好轉的,但今天,不知為何病情突然加重,甚至比那些先前的重病人狀況還要猛烈。”
周公瑾明白了她的意思,朝外面幾個下屬揮了揮手,示意他們把這幾名病人抬去重病區域,其實這就等同於讓他們自生自滅了,可瘟疫至此,人力實難迴天,他需要考慮的,是更多人的安危。
周公瑾問道:“其他的病人呢?有沒有跟著一起反覆?”
“也不太好……”喬飛扇的身高並不高,甚至只到周公瑾的胸口,可她仰著臉,說出的話卻彷彿有千斤重,讓眾人心中一沉。
她道:“做好最壞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