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過兇險了,我說,你這是不是在拔苗助長呢?”
高長恭搖了搖頭,輕笑道:“那是你還不清楚這小子的能耐,論打架,這小子著實談不上出類拔萃,可論到隱匿蹤跡和逃命,荊吳少年之中,無人可出其左右,命還在,你還有什麼可擔心的?”
“希望如你所言。”周公瑾看著高長恭胸有成竹的樣子,苦笑道,“真出了事,先生那裡我可不擔待。”
“放心吧。”高長恭安慰道。
作為軍中唯一的“女眷”,周公瑾當然會給喬飛扇安排獨立的帳篷,雖說裡面的鋪設同樣簡陋質樸,但相比那些普通軍士的營帳,這裡足可說是有些奢華了,首先床鋪就不是用稻草堆的,而是棉被鋪蓋,一小塊皺巴巴的獸皮墊子,一個麻布和木架子搭成的屏風,後面擺著一個雕工精美的木製浴桶這可是周公瑾之前查抄一名涉案官員時候,從那人九夫人房中抬出來的。
門口站著三班倒的周公瑾親衛,不分晝夜守護著這座帳篷的安全,主要是為了防止閒雜人等隨意進入,畢竟他不可能時時刻刻守在周圍,這滿是男子的軍營之中,萬一出了一兩個圖謀不軌之輩,只怕後果會不堪設想。
張芙沒有跟著秦軻他們去扎帳篷,而是自願與喬飛扇同用一間帳篷。
帳中,喬飛扇點上燭臺,燈火照亮了不大的空間,她的眼神裡滿滿噙得都是喜意,迫不及待地拉著張芙道:“甄姐姐,坐這裡。”
甄芙四下看了看,露出幾分苦笑,她當然看得出,喬飛扇在這軍營之中算是得到了最高階別的待遇,可相比較她從前的居所,這裡簡直比她那院中的狗窩還不如,真不知她這幾年是怎麼過來的。
想到這裡,甄芙的眼睛忍不住有些發紅,喃喃問道:“離家幾年,你都住這種地方?”
喬飛扇看著甄芙情緒有些低落,頓時慌了神,趕忙湊上去半摟著她,安慰道:“也不是,風餐露宿的時候極少,我總不至於整天呆在那些荒無人煙的地方不是?我可住過建鄴城的大客棧,那佈置,那氣派,絕不遜於咱們群芳的任何一家官宅,真的。哎呀,你別哭嘛,我這不是好好的?又沒少塊肉。”
甄芙撫摸著喬飛扇變得略有些粗糙的手掌,又憐惜地撫了撫她的臉頰,微微嗔怪道:“還沒少塊肉呢,都瘦成這樣子了。還有你這手,哪裡還像個閨秀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做慣了農活的村野丫頭呢。要是讓喬大姐知道了,得多傷心,多難過?”
喬飛扇滿不在乎地嘻嘻一笑,端起桌上的茶壺倒了一碗水,邊喝邊架起了腿,說道:“哪裡會?我姐的性格我還不清楚嘛,她多要強……小時候不管是誰欺負我,她都會第一個站出來,嘿嘿。”
說到這裡,喬飛扇腦海中浮現的都是自己姐姐雙手叉腰,指天罵地的潑辣模樣,有些好笑。
如今,那一直護著自己的雙手已經接過了群芳一國的朝綱大政,心思也變得越發深沉,倒讓喬飛扇越發地覺得陌生無趣了。
甄芙白了她一眼,說道:“當年你不辭而別,喬大姐平日裡看不出有什麼擔心的模樣,可私下裡,我們不知見到多少回她在你的屋子裡暗暗落淚……她還後悔說,不該總管著你,你這一走,也不知銀兩帶了夠不夠,一路上有沒有遇到歹人,獨身一人的時候會不會害怕黑夜和打雷……”
聽著甄芙溫柔的敘述,喬飛扇感覺自己彷彿被拉回到了自己素雅馨香的閨房之中,而她的姐姐,群芳一國的國主喬鯉躍,正默默地站在窗邊,抬手去接屋簷上滴落的雨水,她的背影看起來是那般寂寥,那般孤獨,那般單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