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能借口移開話題。木蘭將軍豈能容得被人這般輕視敷衍,一怒之下乾脆連招呼都沒招呼一聲,就離了唐國繼續南行,這才到了荊吳。”
“所以……這兩國已算是難以指望了?”諸葛宛陵意味深長地道。
“是。”劉德談到這些煩心事,再度從酒壺中倒出一杯酒。
諸葛宛陵低頭看了看酒壺,半閉著眼睛,思索片刻,道:“所以,木蘭將軍希望我荊吳拿出多少糧食?”頓了頓,他又道,“或者說,還加上食鹽、鐵器、火油?”
劉德猶豫了一會兒,手上握著酒杯微微用力,指尖發白:“糧食十五萬石。食鹽鐵器則按照五萬人用量。”頓了頓,他繼續道,“為表示誠意,我滄海國可以送荊吳三千匹戰馬。”
其實十五萬石糧食,以當年吳國來說,不過是一個小數字。前朝國都居於如今的墨家境內,周圍卻並無多少用於耕種的稻田,可每年從南方運輸的糧食卻仍然讓其成為天下第一大城,由此可見,南方被稱作富庶之地並非只是謠傳。
自古以來,南方雨露充沛,氣候適宜,又有長河大江兩條水域徑流灌溉,水稻每年至少可以栽種兩季,再加一季冬小麥,僅僅一縣之平產,便可超出滄海一縣一年豐產的三倍之多。
只可惜,吳國內亂後分裂出大大小小近三十多個小國,連年爭鬥將吳國當年雄厚的家底揮霍一空。而今荊吳雖然巍然聳立,甚至能與唐國、墨家、滄海分庭抗禮,可畢竟時日尚短,百廢待興,前些年又與唐國打了那一場大仗,還能餘下多少存糧?
劉德多年精於田壟之策,在滄海更是掌管屯田,自然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提得過分了些。可這畢竟不是他一個人的事情,更是長城,乃至於天下百姓的事情。
他必須開口。
“這三千匹戰馬雖不是我滄海虎豹騎標配的戰馬,但也是我滄海國經過篩選的年輕馬匹,奔襲如雷,相信定能助力荊吳青州鬼騎之威。”
三千匹戰馬雖價值不菲,但相較於十五萬石糧食和鐵器,只能算是個小甜頭。
不過,劉德轉而又想,荊吳久據於東南平原地帶,遠不如滄海有遼闊草原可直接放養馬匹,這幾年荊吳大力發展騎軍,想來一定極度渴求優質馬匹,所以他才會向曹孟進言,用這一方法加大借糧的籌碼。
諸葛宛陵靜靜地坐著,半閉眼睛,良久一言未發。
這三千戰馬的重要性他又何嘗不知,不僅僅是在於擴充騎軍,更在於馬種。
滄海、墨家一直以來都限制馬匹買賣,嚴禁優質馬匹流入唐國和荊吳,所以荊吳想要得到好的戰馬,只能是高價去找那些走私販子。
而有了這三千匹滄海的雄壯戰馬,荊吳在未來的十年中必然可以馴養出一批上等戰馬,其意義,不言而喻。
兩人之間驟然陷入了一種沉默。
隔間外,那些客人仍然在呼呼哈哈地談論著諸葛宛陵遇刺之時,是不是有幾聲義憤填膺的大喊。
劉德低聲道:“如何?”
“並非……不可。”諸葛宛陵輕釦著茶杯,緩緩說道。
“當真?”劉德眼中立即湧出驚喜,實話來說,他方才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甚至想好了玩意諸葛宛陵斷然拒絕他該怎樣進一步說服,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諸葛宛陵竟會答應得如此乾脆,他望了一眼諸葛宛陵杯中的熱茶,尚有幾分熱氣。
“那我……先替木蘭將軍,謝過荊吳!”劉德坐直了身子,拱手作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