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長大的孩子,笑出了幾分童稚和純真。
他張口,用十分誇張的嘴型拖長了聲音喊道:“咦……那不是……大……大大……大將軍嗎!是高長恭大將軍啊!”
高長恭面色一變,微微轉頭,正好對上劉德喊完之後那玩味的眼神。
整條街的人似乎都因為這聲呼喚陷入了凝滯,一時間,沒人去追究到底是誰發出了這聲呼喊,因為他們的眼睛在一番搜尋之後,全都落在了高長恭那張過分英俊的臉龐上。
高長恭看著劉德聳了聳肩,悠然轉身離去,哭笑不得地問諸葛宛陵道:“這就是滄海的軍師祭酒,曹孟的首席謀士?就這點氣度?只因為被我說了幾句,就非得找回場子,敢問你這位老熟人今年貴庚?”
諸葛宛陵嘴角微翹,似乎回想起了什麼有趣的事情,帶著一臉懷念的神情說道:“他本就是這樣的人,只是這些年……我和他都變了許多。”
“骨子裡倒是都沒怎麼變。”高長恭說這句話的時候,卻是盯著諸葛宛陵,似乎想用銳利的目光穿透他的靈魂。
看著周圍聚攏過來的人群和那些懷春少女、小媳婦們灼熱的目光,高長恭只感覺渾身發冷,咬了咬牙,他一下子將諸葛宛陵扛到了肩膀上,雙腿在地面猛然一跺。
隨後,荊吳第一戰神整個人就像是一隻騰空飛起的大鳥一般,身形輕盈地落到了屋頂之上。
“大將軍!真是大將軍!”
“高長恭大將軍!”
“大將軍!”
“戰神!”
屋簷下面一片歡騰,但高長恭當然不會傻到在這種時候停下來,看著那些擁擠的人群推推搡搡,東倒西歪,他在房頂與房頂之間跑跳自如,如履平地。
不一會兒,他就消失在更遠處的高樓閣宇之後。
“一晚上也沒能審出什麼。”
另一條街的轉角處,高長恭輕輕把肩膀上的諸葛宛陵放了下來,看著諸葛宛陵那因為被他扛在肩膀上受了不少顛簸的臉色,有些歉意地笑笑,說道:“那幾個放人進宮裡來的小官看樣子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至於那個刺客,真是個硬骨頭,朱然親自動手,人都暈過去了三四回,卻還是什麼都不肯說。”
諸葛宛陵理了理衣襟,搖頭道:“既然敢入宮行刺,這點覺悟總該有。”
兩人並肩往宮城邊走,高長恭一邊說道:“不過,從那兩把匕首順藤摸瓜,倒是查到了一些蛛絲馬跡。來源是建鄴城城東的一家鐵匠鋪,老闆曾是魚龍幫的一位堂主,年老傷病之後,就退了出來,現在在城東開了那間小鐵匠鋪。我們的人到的時候,他已經死了。”
先是毀堤淹田,然後九爺等人被殺,高長恭說這些事情都有魚龍幫在參與。之前的那個瞎子已經在秦軻進宮的夜裡逃出了建鄴城,魚龍幫幫主和一干幫眾已經被他控制了起來。
高長恭想了想,補充道:“還有一個白衣門客,不知道躲去哪裡了,一直搜尋未果……”
諸葛宛陵仍然一言不發,只是靜靜地走著路。
“你覺得是哪一家要殺你?”高長恭問道。
諸葛宛陵換換開口道:“事情還沒有定論,至少到現在為止,你只查到魚龍幫,但魚龍幫牽扯的部分太多,不是這麼簡單就可以說清的。”
“但至少有一件事情可以肯定,能請來這樣兩位高段修行者做刺客,又能將宮中一切打點妥當,幕後主使總該是個士族中人,而且,地位必然不低。”高長恭猶豫了一會兒,但還是低聲說道:“還有一件事情,那個被釘死在匾額上的刺客,有人上報說曾見到他跟在長城使團的隊伍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