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還令牌的時候,周公瑾看著阿布,輕聲道:“辛苦你了。”
“我……”阿布有些艱難地低下了頭。
周公瑾微微笑了笑:“你心裡難受,就不必在我面前裝模作樣了。我也不是那種要你討好的上司,要是你想大哭一場,又怕旁人嘲笑,你就在這裡哭也成,有什麼話想說我也能聽著。”
阿布搖了搖頭,道:“我知道大人做得沒有錯,災民一旦逃了出去,哪怕只有一人,也可能會釀成嚴重的後果。反倒是我,如果說我一開始就能強硬地控制局勢,或許就不會發生那樣的事情……”
周公瑾抬手止住他的話語:“這種猜測就不必作了。反省可以,如果太過執著於此,不是什麼好事。長恭把你留在我這裡,也是希望你能有所長進,至少在我看來,你做得很好,很不錯。”
他拍了拍阿布的肩膀,“把身上的血跡洗一洗吧,如果還難受,就睡一覺,別太苛責自己了。”
營寨中的鮮血被一盆一盆的清水沖洗乾淨,天空連日的陰霾也逐漸散開。
翌日,陽光暖暖地灑遍整個營地,讓人慵懶得甚至不想動彈。
秦軻回營寨的時候,就連周公瑾都坐不住了,親自到了門口迎接,接過秦軻遞過來的袋子,他“嚯”了一聲,趕忙開啟一看,讚道:“這麼大的蛇膽,你,你殺到鳩璃祖宗了?”
秦軻略微有些得意地嘿嘿笑了兩聲,左顧右盼地問道:“哎?阿布呢?”
“休息去了。”周公瑾把蛇膽交給了一旁的軍士,吩咐道:“讓喬姑娘儘早把藥製出來,如果人手不夠,你來找我。”
“是。”軍士接過蛇膽,迅速離去。
“餓了嗎?”周公瑾溫和道。
“還行。”秦軻眯眼笑道,“回來的路上打了幾隻野味,一路吃著一路跑著,這就到了。”
“吃貨。”周公瑾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錘了一拳在他的胸口,“去洗洗吧,瞧你這一身又髒又臭的。”
的確,在中渝山老林子裡穿梭來穿梭去,又是上樹又是鑽洞,又是蛇血又是獸血,身上自然不可能有多幹淨,雖然路上他也遇到了一條小溪,有稍微洗過一回,但相比較滿身的血汙和泥土,實在是聊勝於無。
脫光了衣服坐在木桶裡,秦軻搓洗著身上的面板,感覺全身都快要在水中飄起來了,連日的疲倦與肌肉的酸脹也在這時候離開了自己的身體,他舒爽地哼了一聲,把腦袋靠在木桶的邊沿,閉目滿足地嘆氣。
小黑在水裡緩緩地遊著,時不時還鑽入水下一陣翻騰,像個調皮的孩子似的,對水懷著一種十足的新奇感。
秦軻眯著眼睛,仔細地看著小黑,突然道:“你是不是長大了一圈兒?我的天,這麼快?”
小黑當然沒法回答他的話,它只會叫,叫聲卻像極了輕蔑的笑聲。
秦軻一瞪眼:“什麼意思,又鄙視我,我發現你現在真的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看來真得好好管教管教你,讓你知道一下……嗯……”
撓頭想了許久,他也沒能想到適合的形容詞,長兄如父?呸,他可不想做一隻蜥蜴的同類。
主人的威嚴?小黑好像從沒把他當作主人吧?
正當這時候,帳篷布卻突然被掀開了,明亮的天光下,秦軻看見一個窈窕的輪廓,一時間有些發愣,而等到他意識到進來的人是張芙,他頓時傻了眼,幾乎是慌忙伸手一把從木桶邊沿抓住了澡巾,遮住了自己裸露的上半身。
“你……你怎……怎麼進來了?”秦軻有些結巴,“我在洗……洗澡呢。”
“我知道。”張芙也莫名地臉紅了一下,“周大人讓我進來幫你搓背。”
“搓背?”秦軻瞪圓了眼睛,心想周公瑾這是玩的哪一齣?雖說多一個搓背的人自己也十分樂意,可叫個女人過來是個什麼意思?
難道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
“你……我……我不用搓背,我摸得到背後。”秦軻向水中下沉了一些,惹得小黑一陣不滿,“就,就真的不用麻煩你了。”
“這是周大人的命令。”張芙低著頭,舉起手上的一方澡巾,“他說算是犒勞你這幾天的辛苦,我不好違抗。要不你……你轉過去吧。”
“你幹嘛要聽他的呀……”秦軻幾乎是喊著說了一句。
張芙眼神凝望著他,眼裡流露出些許不明的神色:“你,你是……討厭我麼?”
“沒,沒啊……這哪兒跟哪兒啊。”秦軻呆了呆,也不知道怎麼回答,嘆了口氣,轉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