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荊吳豈非也成了滄海、唐國那樣的侵略者?除非在戰場上和墨家聯手正面抗擊滄海唐國,否則,怕不是一紙國書就能說得清楚的。”
孫既安道:“但是墨家不能倒,至少,不能倒在未來的這一仗。唐國求戰是因為楊太真急求軍功,想要立威於唐國朝堂,滄海求戰或是因為曹孟也有宏圖大志,想要一展手腳。但若兩國真的把墨家打得元氣大傷,下一個捱打的只有我荊吳了。”
“墨家怎會允准我荊吳之軍過關隘?”高長恭順著孫既安的意思繼續說道:“或者……一旦開戰,先等墨家敗上幾場,我們再去?到那時候,墨家急於求援,自然也不會在意我們跨越邊境一事了。”
“沒錯。”孫既安好像正在與自己的一對知己暢談甚歡,露出了平常難得一見的興奮神色,“未來一戰,大將軍若能再勝,那便不僅是荊吳戰神,而是天下間人人都要稱頌仰視的無雙戰神了!與之相反,唐國若再敗,朝堂之上湧動的暗流即刻就要衝著楊太真席捲而去,她的根基不穩,若李氏派系奮起發難,唐國朝堂必然大亂……而這時,荊吳可乘勝奪回歷年大戰中丟掉的幾處要地,豈不是一石二鳥?”
等到孫既安離去的時候,諸葛宛陵面前的茶水已經放涼,他一面吩咐老宦官再去重新烹製一壺,一面對著高長恭露出笑顏。
“如何?”諸葛宛陵問道。
高長恭許是坐得累了,此時完全不顧及形象地半躺在案桌邊,也無所謂茶水冰涼,一邊就著吃起了點心,好半晌才感慨道:“什麼一石二鳥?怕是一石三鳥吧。首先保住墨家,讓其繼續給我荊吳做擋箭牌,第二又有了收復失地的機會,第三故意等墨家大傷元氣再施以援手,怕是打算為將來荊吳北上鋪路……他竟已經在想將來北上一統天下的事情了。看來你說的沒錯,這孫既安,不簡單。”
諸葛宛陵用手叩著桌子,淡淡道:“不然,你還少算了一隻鳥。”
“哪隻鳥?”高長恭皺眉想了一會兒,一直吃完了桌子上一整碟的點心還是沒能想到。
諸葛宛陵嘆息一聲,平靜說道:“孫青現如今是青州鬼騎的偏將,本來你只打算讓他守在唐國荊吳邊境,可將來若要北上馳援,你會不帶他去?”
高長恭怔了怔,這才終於明白過來,一聲“哦”拖得老長,搖頭苦笑道:“我說呢,說我必能在天下再度揚名?這哪裡是我揚名,這是在給他兒子找機會揚名呢。這一仗若是打得好,他兒子少不得要受封受賞……到時,孫家文有孫既安,武有孫青,父子雙傑,真真是一段佳話了。”
“虎父無犬子。雖然一向聽聞孫鍾更喜歡的是孫青,對這個兒子只是稍微有所關注,可在我看來,孫青年紀尚小,雖有些能力,卻太過孤傲,若他改不掉這一點,將來很難成大器。”諸葛宛陵道。
高長恭輕輕點了點頭,道:“可這位孫家家主,倒是左右逢源,雖不見得人人都願意聽他的話,可也沒聽說他與什麼人有過節。哪怕是一向與孫家不合的幾個家族,平心而論也會說一句孫既安是個寬厚之人。”
“不過我還是不懂。”高長恭皺著眉看向諸葛宛陵道:“你這一番試探,只是為了讓我看看孫既安是個厲害角色?”
諸葛宛陵不急不緩,老宦官這時也端來了熱茶,他倒了一杯,輕聲道:“我只是想提前知道一些事情。”
說著他並沒有把熱茶遞到嘴邊,而是與先前的涼茶相互混合了一下,倒進了硯臺之中,看著硯臺裡乾涸的墨逐漸暈開,他抬眼望向了高長恭,眼神玩味。
高長恭立即明白過來,伸手就抓起了硯臺旁的墨塊,開始專心地研起墨來。
諸葛宛陵用的都是松煙墨,但與民間那些普通松枝燒出來的松煙墨不同,宮中有專門的制墨作坊,送入其中的松枝都經過精挑細選,又在其中加入了油脂和藥材,因此不易化,寫在書簡上也會有明亮的光澤。
高長恭顯然是常幹這種事情,動作嫻熟,每一圈轉動的速度也恰到好處,說起來,以他的修為,做這種事情簡直是信手拈來,即便是最堅硬最耐磨的墨塊,在他這裡,也不過是一塊易碎的豆腐。
諸葛宛陵看著高長恭這般知趣,也就不再賣關子,一邊攤開早晨尚未批閱完的竹簡,一邊微微笑著道:“確實如他所說,無論對唐國還是對滄海,荊吳都是一塊難啃的骨頭。這件事情,在我選擇建立荊吳的時候已是瞭然於心,若是沒有這樣的地利,我又怎敢在當年那個節骨眼上驟然建立起荊吳?不過再堅硬的堤壩,若是從內部出了蛀蟲,遲早也是要潰的。”
“內部的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