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你們這些人,真是一顆七巧玲瓏心,讓人覺得可畏。”
“敵人可畏。友人可敬,不是麼?”公輸胤雪的眼睛明亮,看著秦軻竟然有著幾分熾熱。
秦軻下意識地移開目光,望向馬車外氣派的樓閣:“該不會……就是那間吧?”
公輸胤雪含笑點頭,等到車伕把馬車速度放緩,她輕聲道:“我就不陪你進去了,目標太大,容易被我三叔察覺,馬車也不會停下,會一路轉向直接回公輸家。一會兒你自己想法子回去,我在家裡等你。”
我在家裡等你。
這句話說得實在是有點曖昧,但這恰恰是秦軻和公輸胤雪兩人如今古怪關係的最好寫照。
“好。”既然如此,秦軻也不再猶豫,單人鑽出馬車,整個人像一陣輕飄飄的風,直接落到了地上,再一轉身,猶如一條滑膩的游魚很快混入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
公輸胤雪望著秦軻的背影,輕輕微笑,隨後對著車伕道:“回府。”
馬車再度加速起來。
時值深秋,可能不過半月就會有第一場雪降下,秦軻穿著一身絲質長袍,外面罩了一件短毛狐裘,頭頂的玉冠將他烏黑的髮絲盡數收斂,讓他整個人看起來貴氣非凡。
所以進入三必居的時候自然不會有什麼夥計阻攔,甚至幾名在門口迎客的夥計都是擺著笑臉不斷地迎著秦軻往裡行進:“公子裡面請,公子我們今天正好來了一條穹窿之海里撈來的龍魚,正等著客人品嚐呢,您來的正是時候。”
秦軻笑著點了點頭,他不好吃魚,但也不介意裝出一副感興趣的樣子,一路走進客棧,想想高易水倒是對魚感興趣,有龍魚這樣稀少的東西,他必然不會錯過。
果不其然,秦軻剛一進客棧之中,就聽見高易水的笑聲,中間還包含著古老而又悠遠的琴聲,只是客棧內略有些嘈雜,倒是讓這琴聲染上了幾分凡俗之氣。
秦軻嘴角露出微笑,對著夥計道:“你不用招待我了,我朋友在這兒,我自己去找他就是。”
“公子是有朋友先到了?”夥計笑著道,“那好,我們就先去招待其他客人了,公子但有吩咐,喊我們一聲,我們隨叫隨到。”
秦軻點點頭,就順著那個聲音向著裡面的雅間走去。
“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光是在門外聽著那個聲音,秦軻就知道高易水又喝多了,這是李求凰的詩句,高易水向來喜歡,用他自己的話說就是:“喝酒得喝出風格來,瞧瞧李求凰,那就是一個能扯淡的好手,吟詩作賦,讓人一聽就覺得是個雅人,光喝酒不說話,那就無趣了。”
不過秦軻倒是沒聽出“雅”字來,開啟門只看見高易水像是個瘋子一樣搖頭晃腦,做“琴魔”狀瘋狂地蹂躪著舊琴的琴絃,聲音一時猶如魔音灌耳,令人忍不住臉上抽搐。
阿布坐的位置正對著門口,一看開門進來的是秦軻,頓時眼睛一亮,猛然起身:“阿軻!”
秦軻笑著道:“阿布。”
兩人相互靠近,相互擁抱,用力地拍了拍對方的背心,算是各自給了對方一份寬慰:“可算是能說上幾句了,昨天你在公輸家都做些什麼呢?”
“呃……跟一個武痴打了一架,然後……就睡覺了。”跟公輸胤雪同床共枕睡了一覺?他小心地望了一眼同樣有些醉意,玩弄著酒杯蜷縮在椅子上像是一隻迷糊貓一般的蔡琰,還是沒敢把這話給說出來。
高易水迷迷糊糊地睜著眼睛,看向秦軻,嬉笑道:“來了?來來來……坐下,陪我喝酒,這魚可不錯,肉質鮮嫩,入口滑而少刺,跟燒酒實在是絕配!”
秦軻看了一眼桌上的托盤,上面有晶瑩的冰塊,粉嫩的魚肉在醬汁上如同綻放的鮮花:“魚生?”他還記得當初在那條去往鄔縣的船上,他每日切魚片做魚生的日子,雖然那段時間他被木蘭“砍”得很慘,但也有幾分意思。
他接過阿布遞過來的筷子,夾起一片放進嘴裡慢慢咀嚼,不住地點頭:“確實很嫩很香。”
一桌人再度重聚,除了中間多了一個白起之外,一切與之前都沒有什麼區別,仍然是那般融洽。高易水伸手摟著秦軻的肩膀,嘿嘿笑道:“你小子倒是厲害呀,不聲不響就搭上了公輸家的二房小姐,手段可比我們還利索。”
秦軻微微一愣,阿布則在一旁微笑著解釋道:“我們來到錦州之後,為了跟公輸家搭上線,高先生索性讓我們扮成匪徒直接把公輸究給捆了……之後就是那天你在公輸家看見我們時候的樣子了。”
聽到這裡,秦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