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和手下三人大約是在一刻鐘後走出客棧的,其中一人慢了些,大概是拿著酒囊,要讓店家給他打滿酒,又磨蹭了一會兒。
路明有些不悅,但也知道這些山匪的做派,沒有多說什麼,一拉韁繩,翻身上馬,很快一騎當先,絕塵而去。
隨後蘆浦和另外兩人也緊跟其後,馬蹄聲逐漸遠去,直到秦軻開啟風視也不再能聽到,才拉著蔡琰一同從稻草中鑽了出來。
“你不是剛洗了頭,怎麼頭上又沾了稻草……”秦軻看著蔡琰的樣子,忍不住笑著用手在她頭髮間撥弄,幫她取下稻草。
而蔡琰翻了個白眼,臉上又有些發燙,咕噥著道:“那還不是你鋪的稻草。”
兩人一前一後跑到樓上的房間,高易水和阿布竟都沒有入睡,房內安靜地甚至能聽到燭火微微跳動的聲音。
“走了?”高易水問。
“走了。”秦軻點點頭,“是那夥山匪。”
高易水當然明白:“知道,我一看見那領頭的人就知道了。”
“領頭的那個人?”秦軻雖然在荊吳呆過,對路明卻並不熟悉,“他是誰?”
“我說山匪怎麼會有長城的箭陣,原來是他,那就難怪了。”高易水看向阿布。
阿布明白他的意思,跪坐著對秦軻道:“那是路明,是木蘭將軍的軍師,深得木氏家族的信任,那天我們殿前演武的時候,他也在其中。”
“殿前演武?”秦軻微微一怔,但仔細回憶了之後還是搖搖頭,道:“我不記得了,說到底那天大殿上的人我都不認識,也就懶得注意,後面又發生了亂子……”
他說的,自然是諸葛宛陵遇刺事件。
高易水則是在閉目沉吟道:“能當上木蘭將軍的軍師,證明他有足夠的實力壓制群雄,長城的整個軍政制度仍是沿襲了當年前朝那般,木氏沒有稱王,更算不得諸侯,最高階是大將軍,其次就是軍師。這麼算,他應該已是長城的二號人物,怎麼現在卻淪落到跟一群山匪攪合在一起?”
阿布心中一動,道:“難不成他是在秘密執行長城給他的任務?”
高易水搖頭道:“如果是長城讓他前來,為何不帶上長城軍麾下的好手?這些山匪雖然有些修為,但跟長城軍那些真正的高手比,還是差了不少,若是長城的使命,這安排未免有些草率了吧?”
他看著秦軻,又意味深長地道:“你說山匪在宮裡與你爭奪帛書,而這些山匪又聽命於路明。也就是說,這個路明……他也在找五行司南。”
秦軻當然明白,只是他不明白路明為什麼需要五行司南。
高易水繼續道:“在我看來,他要五行司南無非三種情況。第一種,他要拿著五行司南去找到其他神器,至於要做些什麼尚且未知,我就先不談。第二種,他要為了長城軍去找五行司南,畢竟傳說中,五行司南可感受方圓百里的風吹草動,如果這傳說是真的,那麼對於長城軍來說,這無疑是一件抵禦兇獸入侵的至上利器。”
他停頓下來,而秦軻還沒聽到第三種,趕忙問道:“第三種呢?”
“急什麼。我喝口水,剛剛人家在下面喝酒吃肉,倒是我一直在這邊看著,現在口乾舌燥的。”高易水站起身來,從桌子上倒了杯茶,喝了一口,這才微笑道:“第三種,當然也是我覺得最不可能的一種,那就是……他也是受到過什麼神啟的人。”
這話不假,秦軻的師父,諸葛臥龍就是尋找神器失蹤的,而從那位太史局的老人身上,高易水也猜測接受過神啟的人,跟神器之間有一種不為人知的關係,如果路明純粹只是為了找神器而找神器,自然有可能是跟諸葛宛陵、太史局老人一條路上的了。
不過秦軻可不覺得神啟這個東西這麼爛大街,隨便遇到一個人就是一條路上的,未免也太巧合了吧。
“不太可能,那天在宮裡的山匪,被那個老人開口一個字活活震死了,如果他們有什麼聯絡,應該不至於這麼做……”秦軻道。
高易水笑道:“所以我說這是最不可能的一個可能。”聳了聳肩,他繼續說,“既然現在我們也想不清楚,索性就不想了罷。”
“那我們現在怎麼做?”阿布緊張地問道。
高易水打了個哈欠,撓了撓腋下,一下子慵懶起來:“現在?當然是睡覺,人家去伏牛山抓我們,難不成我們連夜要追在人家馬屁股後面大喊?”
話糙理不糙。
秦軻阿布對視一眼,自然也明白這是最合適的做法。此刻已經夜深,他們總不能頂著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