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姆圖萬生神廟內,尹更斯湖各部族首領和喬瑪努努圍坐在眾神像前的地板上,燃著香料的鏤空銅碗冒著縷縷白煙,塞恩斯舉著淡黃色羊皮筏大聲宣讀道:“恩格特部族鹽塊三十哈特,卡姆部族鹽塊二十四哈特,索米特部族二十七哈特,普帕姆部族二十一哈特,阿匹斯部族十七哈特,弗拉姆部族十四哈特,康斯提部族十二哈特,喬瑪部族六哈特。”
圓球髮髻凌亂、刀疤從臉頰穿過嘴唇延伸到下巴的普卡·康斯提慢慢抬起頭,看著正往竹筒裡放羊皮卷的塞恩斯,冷笑道,“十二哈特的鹽?我們兩萬多族人,這些鹽孩子們都不夠吃,你想讓我們都病死?而且為什麼我們部族的稅賦和貢品比以前還多?”
賽恩斯不緊不慢將羊皮筏竹筒掛在牆壁上,回身微微一笑道,“這次艾蒙派緹王室運鹽的車隊被烏坎那斯匪徒襲擊,鹽塊遭到嚴重劫掠,另外你們可以使用泥鹽,而且我記得上次分派勞役的時候,你們康斯提說只有一萬多人,現在又說兩萬人,即使烏鱧下崽也沒有這麼快吧!”
旁邊的杜布拉克·卡姆冷笑道,“有人說,查理尼三世用本該給我們的鹽塊換了香料、毛皮和矮人烈酒?你是在這裡替他做託詞?”
賽恩斯將手背在身後,回身看著那些略顯粗糙的萬生眾神雕像道,“艾蒙派緹王室,是眾神的使者,就連薩筎爾公主殿下都受各族擁戴,哪有你們想得那樣卑劣,如果你們真的需要鹽塊,可以按照法典來換,一哈駑黃金十哈特鹽塊,或者多派些鹹幹場勞役,而且不是還有人偷偷往港口運送草編、藕粉、木鞋售賣嗎?換來的錢可以買鹽,但你們記住,萬事皆在諸神之下,切不可有褻瀆之心!”
臉頰消瘦、鼻尖因穿魚骨而下垂的卡薩·普帕姆冷笑道,“他們的神和你的神可不一樣,而且那些皮毛潦草的東西能賣多少錢,既然你定了價格,那就讓大家去塔布提沼澤採鹽和金砂,那裡的鹽比這些鹽塊還要好,而且是先祖賜予我們魯姆圖人的,這樣就不會大動干戈!”
塞恩斯突然臉色漲紅地回頭怒道,“那是禁地,踏入者必上刑架!”
還沒等其他部族首領說話,豪爾·恩格特站起身走到普卡·康斯提身後道,“你們找盡了藉口,咱們的鹽是按人口分的,你們部族這麼虛弱嗎?想要多分些?”
肩膀高聳的普卡·康斯提嘩啦站起身,惡狠狠盯著豪爾·恩格特,又看看對面的布魯圖·索米特和帕渡·阿匹斯道,“以往每年分給神廟的二十哈特鹽都被眾神石像吃到肚子裡了嗎?還是神祭的賽恩斯給了你們幾個親信部族?”
布魯圖·索米特和帕渡·阿匹斯冷笑著圍住普卡·康斯提,手握魚骨刀威脅道,“看來你經歷的苦難還不夠,是不是需要用你的血來洗刷褻瀆,才能拯救你的靈魂!”
早已起身的杜布拉克·卡姆反握魚骨刀,上前與普卡·康斯提肩並肩站在一起道,“索家、阿家、恩家,好厲害的三家!既然你們說了血洗,那就試試,看看到底會用誰的血來洗這些石像?”
臉色鐵青的賽恩斯將白紗甩到身後,抬臉看看杜布拉克·卡姆、卡薩·普帕姆和普卡·康斯提,揚著聲音道,“你們這些貪婪的魯姆圖人,萬生眾神會懲罰你們,馬上!”話音剛落,身後十幾個刑祀拔出了腰間鐵彎刀。
兩個派別的幾個部族首領握著魚骨刀盯著對方,廝殺一觸即發。
“嘣嘣”木棍敲擊地板聲傳來,“我們部族只有那麼些人了,用不了六哈特的鹽,而且你們過仲禮節請先祖石時,給我們喬瑪家食獻中的鹽塊就夠用,現在分派的這些,你們哪家需要可以拿去,先祖說過,肉吃多了,魚骨會卡住喉嚨,人貪婪了,尹更斯湖裡會充滿血,如果部族之間發生戰爭,不只是魯姆圖族人的恥辱,甚至會滅種亡族。”喬瑪努努無奈說完,心不在焉地拄著木棍離開了萬生神廟。
這時祭司阿斯圖提走到賽恩斯身邊,低聲耳語幾句。
賽恩斯微微一笑,大聲道,“各位安坦,我們現在需要解決另外一件重要事情。”
劍拔弩張的幾個部族首領都退後了幾步,但仍然緊緊握著手中的刀。
賽恩斯慢慢往前走了兩步,看著杜布拉克·卡姆與卡薩·普帕姆,聲音洪亮地公告道,“庫爾楚·普帕姆和阿基裡塔斯·卡姆違反禁令,私自進入塔布提沼澤獵採巨蟾卵,這無論在白皮人銅法碑上,還是咱們族規上都是死罪,而且他們不僅逃避罪責,還在剛才因為爭風吃醋,飛揚跋扈地上門將索米特部族長子的手腕打斷,現已被捕獲綁在刑架上,刑祀馬上要行刑,虔誠贖罪還是觸怒神祗,結果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