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瑟殿。
軒景帝面色不虞走進屋裡,看見永宜公主面色蒼白的躺在床上才緩和了表情坐到床邊。
“怎麼回事?公主不是不舒服嗎,太醫呢?太醫怎麼還沒來?”
伺候的宮人有些膽顫的回道:“已經派人去請太醫了,只是太醫還沒過來。”
“福全,派人去催催。”軒景帝皺著眉吩咐道。
福全躬身應下,“是,奴才這就派人過去。”
永宜公主扯起一個蒼白的笑臉,“父皇別擔心,琴兒沒事。”
軒景帝也露出一個笑來,正要說什麼慧妃淚眼婆娑的走了進來。
“陛下……”慧妃話音未落眼淚就撲簌簌的流下來,好一副梨花帶雨的柔弱模樣,哪裡還看得出從前的半分囂張。
“都是臣妾不好,沒能照顧好琴兒,害得琴兒如此病弱。”
軒景帝微微垂眸掩住眼中的漠然,起身將慧妃扶了起來。
“永宜的事是有人暗害,不怪你,快起來吧。”
軒景帝岔開話題高聲問道:“福全,太醫還沒來嗎?”
“來了來了,太醫已經到了。”
話音剛落,劉太醫匆匆走了進來。
劉太醫站在炭盆邊上烤去身上的涼氣才走到永宜公主床邊為她把脈。
半晌,劉太醫才有些忐忑的低聲說道:“永宜公主並無大礙,只是寒氣入體有些著涼了。公主中毒之後身子比常人虛弱些,更要注意調養,不能讓風吹著了。”
“是臣妾失職,管不住自己宮裡的人,這才會……”
慧妃哭得說不出話來,軒景帝抬手幫她擦拭眼淚。
“朕知道,你也不想這樣的事情發生,都是底下的奴才沒用,都換了吧。”
軒景帝轉頭看著躺在床上的永宜公主,“內務府新挑了些得用的,本是要填興德宮的空缺,既然永宜跟前的奴才不中用,就先撥給永宜吧。”
“陛下……”慧妃滿臉驚詫,有些不知道說什麼,“永宜屋裡都是打小就跟著伺候的,一時換了,怕永宜會不習慣。”
軒景帝想了想,“愛妃說得也有道理,那就留下兩個好的,正好也能教教新撥過來的宮人永宜的喜好忌諱。”
慧妃還想再說什麼,剛一張嘴就被軒景帝打斷了。
“劉太醫,為永宜開藥吧。”
說完轉頭看向福全,“你去一趟內務府,把他們調教好的那批人帶過來,以後就伺候永宜公主。”
“是,奴才這就去。”
“陛下……”
軒景帝已經下了命令,慧妃也沒辦法再拒絕,只能喃喃一聲,眼睜睜的看著福全領旨往內務府走去。
訊息很快就傳到了凝香閣。
楚凝芷輕笑一聲,“慧妃做得也太明目張膽了些,得是多沒用的奴才能讓身體虛弱不出門的永宜公主受了涼氣呢?”
“永宜公主跟前伺候的人不中用也不是一日兩日了,三天兩頭不就要病一場嗎?”
薛齊的話裡滿是嘲諷,“如今陛下把不中用的人都換了,以後永宜公主也就不會病了。”
楚凝芷被薛齊的陰陽怪氣逗笑了,“陛下當場指派了人照顧永宜公主,說是準備填興德宮的空缺,可沒幾天就要回宮了,那還需要那麼多人伺候。”
“今天慧妃可是丟盡了臉面,陛下肯定要留在明瑟殿安撫一二的,我就說陛下今晚不會過來了吧。”
“經過今天一事,小主覺得慧妃能不能意識到陛下對湯家的忌憚呢?”秀芸輕聲問道。
“陛下給了慧妃這麼大一個沒臉,一定會在別的地方彌補她的。”
“其實能不能意識到並沒有那麼要緊,即便湯家放棄手上的大部分權勢,陛下也未必能放心。”
楚凝芷的目光逐漸深遠,“何況,有幾個人能捨得把握在手裡的權勢扔出去呢?沒了手握重權的母家支撐,慧妃又如何有底氣這般囂張恣意呢?”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享受過特權的放肆,又怎麼受得了平庸?”
楚凝芷的聲音輕飄飄的落在薛齊的耳朵裡,薛齊這才恍然。
有很多事情,即便知道,卻做不到,也不願做。
這就是權利的滋味,這就是他努力往上爬的意義!
素馨緩緩走進屋裡,聲音帶著點低落,“小主,陛下派人過來說永宜公主病重,今夜不過來了。”
楚凝芷沒說話,靜靜地思考著,可素馨卻顯然誤會了她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