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巧節是從七月七日這一天開始,為期三日,君渝州城東有一棵巨大的榕樹,傳說之中有幾百年的壽命,但凡是在秋願禮這天,可以寫一個願望扔到榕樹之上,願望便會達成。
願望能不能實現沒有人說得清,不過這習俗倒是流傳了下來,每年都會選拔各氏族最為優秀的子弟開啟秋願禮。
接連三天晚上都會舉辦燈會遊園猜謎等活動,因著參與者皆是各大世族的年輕子弟,年輕人三五成群,是君渝州最為熱鬧的幾天。
久而久之也成為各世家子弟聚會遊玩的日子。
一大清早,莫家的幾個園子便熱鬧起來,進進出出的僕人在為幾位小姐梳妝打扮。
唯有馥郁園如往常一般一片冷寂,彩青端著一盆水進屋,瞧見懶散的坐在椅子上的莫九歌,禁不住提醒道:“大小姐,這晚上眨眼就到,您還不打算開始梳妝打扮嗎?”
兩根蔥白的手指端著一杯茶水,慢悠悠的喝了一口,不緊不慢的抬起眸子,“著什麼急,無非就是換套衣裳,胭脂水粉那些就免了,又沒什麼可準備的。”
彩青微一撇嘴,真是爛泥扶不上牆,幹什麼都不急不躁。
不過想來大小姐臉上那道猩紅可怖的疤痕用多少水粉都遮不住,化了也是白費功夫,無非要帶面紗遮住半張臉,反倒是省事了,省的她白白忙活了。
彩青想了想說道:“園子裡還有點活,若是大小姐不需要梳妝,奴婢就先去園子裡忙活。”
“去吧。”九歌隨意的擺了擺手,繼續啜飲手中的茶水。
傍晚時分,莫詩雅帶著幾個丫鬟大搖大擺的進了園子,瞧見彩青,大聲問道:“莫九歌呢?不會是臨到跟前害怕了吧,不敢去秋願禮了?就算是長得醜,也總得見人不是,總不能天天藏在園子裡吧。”
彩青為難的開口,“回二小姐的話,大小姐沒說不去,我這就去看看。”
說罷,她轉身就朝著主屋走去,腳下的步子沒邁出兩步,屋門驀地開啟,一襲白色的倩麗身影亭亭玉立。
莫詩雅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襲雪白色羽衣雲裳裙的莫九歌,她臉上罩著一塊白色的真絲面紗,不但遮住了猩紅的疤痕,與這一身也是極其般配,反倒是頻添了幾分神秘。
一頭烏髮隨意的用一根簪子挽起一半,另一半如瀑布一般垂到腰際,光澤耀眼,更是襯得膚色如雪,白如凝脂。
彩青一驚,這莫九歌穿的竟然不是葉二孃準備的衣裳,而且她成日裡在屋裡出出進進,對這櫃子裡的東西瞭如指掌,竟是沒發現何時有這麼一件驚豔絕倫的裙裳。
九歌冷聲道:“你不是來催我的?怎麼不走?”
這冰冷如三尺深雪的聲音一下子將莫詩雅的思緒拉了回來,方才心中定了一定,這眼前人是莫九歌沒錯,還以為自己花了眼。
她原本就不想來找莫九歌,她不去秋願禮才好呢,省的給莫家丟臉,連累她這個二小姐,可是三妹一而再再而三的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將莫九歌弄去,今夜有好戲看,既然如此,也只能和她一同前往。
莫詩雅穩了穩心神,不耐的說道:“原道是磨蹭了這麼久,就是為了精心打扮,難不成你想今夜在秋願禮上出盡風頭。”
九歌無所謂的掠過莫詩雅,漫不經心的說道:“總好過你這天不亮就開始捯飭。”
她腳下的步子頓了一頓,回頭打量了莫詩雅一眼,隨即轉頭繼續朝外走,“你這功夫倒是白費了。”
“莫九歌……敢說我這一身不好看?”莫詩雅何止是天不亮就開始準備,她一月以前,就已經開始找了最好的裁縫量體裁衣,才做出了這麼一件水粉綢刺繡雙蝶彩翼裙,未成想竟然就被這臭丫頭嫌棄了?!
莫詩雅追了上來,滿頭的步搖發出噼裡啪啦的撞擊,鎏金的色澤晃得人眼暈,她氣喘吁吁地說道:“莫九歌,你給我說清楚,你竟然敢瞧不上我這……”
九歌挑眉看了一眼莫詩雅,打斷道:“你若是不怕時辰晚了,就分個高下,這秋願禮我去不去都無所謂。”
跟在莫詩雅身邊的小丫頭拽了拽她的衣袖,開口提醒道:“二小姐,時辰的確是不早了,三小姐早已在那裡等著了。”
莫詩雅憤恨地嚥下一口氣,可不能耽誤了大事,等會兒倒要看看這莫九歌如何在整個渝州城出醜!這樣一想,心中暢快了幾分,撇了一眼莫九歌,“走。”
莫九歌和莫詩雅同乘一架馬車前往城東大榕樹,馬車空間不大,兩人一人一側,寂靜無聲。
莫九歌閉目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