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兄弟，豪門世家之間可沒有兄弟二字可言，只有權勢。”

“就是，哪來的稱兄道弟，只有勝者為王敗者為寇。”

“白家可是華國三大家之一，這滔天的勢力誰不想要……”

……

不要！！！

熟悉的呼喚聲，像惡魔的低語……

“白夜，白夜……”

他從沒有忘記過那一天，那一天沾在他手上紅豔的鮮血，和白煜那雙眼睛，自那以後便成為了折磨他日日夜夜的夢魘。

是啊，在白家，哪有真正的兄弟情……

權勢，比什麼都重要。

自那以後，他成為所有人的眼中釘，肉中刺！爺爺希望是他來繼承白家的一切，而白家的人就想要他的命。

做白家的孩子，什麼都得不到，只有你死我活的權勢爭鬥和虛假的兄弟情。

“去死吧！白夜！”

“給我償命！白夜！”

死？

也好，這樣就可以解脫了。

那樣，就能擺脫冰冷和黑暗了。

不管江陌陌如何呼喚著他的名字，小白夜都沒有回應，而此時，周遭的黑暗流了下來，慢慢地攀附上他的身體。

清脆的“哐當”聲讓她怔了下，江陌陌望向身旁掉落的東西。

那是自被綁架以後，哥哥給她定製的防身刀具。

只一瞬，她便拾起來，放到白夜的手中並展開它。

刀尖，直對著她。

冰涼的觸感，讓白夜的表情有了一絲瞬變，是刀！

“白夜。”

這一聲呼喚，堅定中帶著溫柔。

江陌陌雙手抓住他的手，毫不猶豫地將小刀插入自己右肩。

疼痛瞬間從肩上蔓延開來，她臉色煞白，抬頭看向白夜，他的眼中滿是震撼，但總算回神了。

“白夜……認得出我嗎？”聲音也難掩蓋住疼痛難忍。

“你是，江……陌陌？！”白夜的目光從那肩上的傷口慢慢移到她的臉上，認出了她：“你為什麼……”

他驚慌地鬆開握住刀具的手，意識已是成人時候的白夜，但在江陌陌面前他仍是小孩子的身體。

白夜依稀記得，是她握著他的手，刺傷了她自己。

以為那一幕鮮明地再次重現，可受傷的人並非白煜，而是江陌陌。

江陌陌臉上微微漾著微笑，伸出沾血的手去拉他的小手。

“白夜……我無法讓你忘記那些痛苦的記憶……但我想要覆蓋掉，哪怕只是某一時刻的……”

“那不是你的錯……你明白嗎？白夜……”

一滴眼淚，從她眼角滑落，滴落在他的掌心。

很久很久以前，是上一世的時候，他從黑暗中破空而來，而後用手握住了她划向自己脖子的水果刀。

鮮血從他手中落下，光芒自他身後而來，她看不清來人的臉。

“那不是你的錯。”

他那低沉安撫的聲音，帶著幾分憤怒。

“知道嗎？白夜，你很溫柔誠摯，比誰都要珍惜人與人之間的情感，你正直，並且向來純粹，白煜也是如此。”

“你們都只是被利用了，被傷害了……”

“那一日白煜的死，只是一場人為陰謀下的意外。”

江陌陌對他綻了笑，眸中溫柔得像透澈的水面漣漪，她忍著痛，展開雙手將他小小身子抱入懷中。

“白夜，那不是你的錯，所以，不要困在那一天的痛苦裡……我們都在等著你，回來吧……”

像是不受控制般，眼淚不斷從白夜眼中落下，逐漸洗淨了他手中的血跡。

溫柔的聲音訴說著：我們都在等著你，回來吧。

在無盡的黑暗中，他想起的，充斥在他腦海裡的，都是兒時那些日子裡相關的人和事。

但此刻，白夜終於想起來了，那些一直在自己身旁的人。

“白夜，葉辰和我，永遠都會是你的兄弟。”

“我和傅陽都很期待，你能喊我們名字的時候。”

傅陽、葉辰、爺爺、舒茵、江宇、清水清心……還有，這個緊緊抱住了他的人……

但這個黑暗空間，並不允許白夜的負面情感逐漸變得澄明，於是他腦海裡又出現了那些聲音和畫面。

白夜回抱住江陌陌，在這黑暗之中，她是他唯一的光。

他的對面，有個身影漸漸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