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豫死死的擰著眉毛,面沉如水,滿臉陰霾:“你領著人在官道上追,追到了不管有沒有攸寧都給我把人扣下,我帶人去小路上追。”
“啊?”
楚衡吃驚的喊了一聲,沒等反應過來的,楚豫已經勒馬轉身,領著一隊人往回跑去。
風聲呼呼的從耳邊略過,春風十里,滿地落花的美景也沒空欣賞,楚豫心裡現在只有一個念頭,就是把攸寧救回來。
就算領兵進到雲南,也得把他救回來。
誰都不能把攸寧從他的身邊帶走!
與此同時。
翠林鎮來了一夥兒人馬,鎮上最好的郎中也被請到了客棧。
白敬之抱著顧攸寧從馬車上下來,覺著這人真是纖弱,抱在懷裡輕飄飄。
顧攸寧做了一個夢,夢中他恍惚看見了許多人,高高在上的,地上好大片血水,他低著頭看見自己白色的衣裳浸在血水之中,搞的髒兮兮的,突然有人摸他的臉,輕聲的,苦澀的,壓抑的問:
“攸寧……恨我嗎?”
“攸寧……”
“攸寧……”
這個聲音……這個壓抑的苦澀的聲音,讓顧攸寧莫名的神往,他想睜開眼睛看看眼前的人,可是無論如何掙扎如何用力,他都看不見他,只能聽見他的聲音,一聲聲的叫著自己的名字。
突然間,有馬蹄踏過,金戈鐵馬,號角嗚咽,萬人殺聲震天,眼前橫著一把金槍,通身橙黃,精緻凌厲,泛著華貴光澤,兵器上尖銳的槍頭沾著濃稠的鮮血,滴答滴答的流淌著。
莫名其妙的他想伸手去摸一摸,可是渾身沒有力氣,拼了命的也無法伸出手去,只能放任著身體不由自主的向前傾倒,然後落入一個懷抱之中……
溫暖的,帶有血腥氣味的,又如同森林般博大遼闊,有力的臂彎環繞著他,耳邊依舊是那個人在喚著他的名字,他很想……很想抬頭看他,可是有一滴冰涼的淚落在他的臉上。
僅此一滴眼淚。
喚著他的聲音,從壓抑的苦澀,換成了低沉的哽咽。
他覺得身體中的能量在流逝,可是他實在是太想看了眼那個人,於是拼進了全力終於勉強的揚起頭。
他看見一節青筋暴起的脖子,還有一個線條剛毅的下巴,等他在要向上看去時,一雙粗糙的大手,將那把名貴的金槍撅折,橫著插進脖子擋住,瞬間溫熱的血,迷了他的眼。
他著急的想掙扎,可是突然有人一腳踹在他的手臂,頓時一陣劇痛襲來,他猛然間睜開眼睛,渾身冷汗淋漓,呆呆的看著滿目明光。
原來是在做夢……顧攸寧緊著喘了幾口氣,嚥了咽口水,突然白敬之關切的聲音傳來。
“攸寧?你醒了……還……還疼不疼?”顧攸寧呆呆的轉頭,直勾勾的盯著白敬之看,看著他嘴裡一張一合,發出的聲音,突然想起夢裡的那個聲音。
正在愣神之際,手臂傳來一陣劇痛,疼的顧攸寧睚呲欲裂,轉頭看見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正在捏著他的胳膊,頓時張口大罵:“你他媽輕點!”
問情何物
那郎中被顧攸寧吼的一愣,然後訕訕的放開他的手臂,說道:“只是尋常的扭傷,錯位的關節已經正過來了,略微有些紅腫,須得敷幾帖膏藥。”
白敬之點點頭:“有勞了。”
郎中恭敬的行禮,然後看了眼躺在床上的顧攸寧,還有站在一旁神色緊張的白敬之,這兩個人衣著顯貴,又如此親密,想必定是哪個大戶人家的夫妻吧。
顧攸寧從床上坐起來,小心的動了動手臂,隨即劇痛傳來,齜牙咧嘴的罵了聲娘,白敬之就站在一旁,面無表情,不喜不悲的看著他,半晌,轉身出去了。
顧攸寧翻了翻白眼,冷著臉打量這個屋子。
屋子不是很大,但是一應的設施很全,應該是普通客棧的上等客房了,身下坐著的床鋪也很舒服,看著窗外茂盛的大樹估計是二樓,外面人聲鼎沸,應該是鬧市區的客棧。
這白敬之當真不把玟王當回事,綁了他的王妃,居然沒有一路不停的狂奔回雲南,還敢這麼正大光明的在客棧住下。
顧攸寧皺了皺眉,突然想起來,剛才白敬之說過,雲南王世子的大隊人馬走的是官道,所以就算是玟王發現自己被白敬之擄走了,也是第一時間在官道上追,可是……
玟王會知道他是被白敬之擄走的嗎?
一想到這裡他有些著急,唐素雲那個臭娘們心機頗深,做事滴水不漏,而且她敢聯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