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攸寧依舊沒有說話,只是忍不住在心裡腹誹。
哼哼,再擔待就要把他打包送人了!
丁昭儀看他一臉不忿,以為他在楚豫那裡受了氣,於是勸慰道:“你是他枕邊人,他如今這樣心裡難免有火,不朝你發洩他能找……”
丁昭儀說著說著便停住了,抬眼向顧攸寧身後看去。
“看什麼呢?”
顧攸寧不解,順著她的視線看去,頓時也驚在原地。
楚豫手拿著一個破木棍,正一點一點的探著路向他們走來,許是聽見他說話了,便停在原地,呆愣愣的朝他們看過來,可顧攸寧知道他什麼也看不見,正在努力的想聽聲音。
清俊的臉上被幾縷髮絲繚繞,就算雙眼空洞無神,在午後逆光而立,依舊恍若天人。
“真他媽是冤家!”
顧攸寧眼淚唰唰的落下來,罵聲粗口後抬腿就衝楚豫跑過去,一頭撲進他懷裡死死的抱住他的腰。
“你出來幹什麼?”
“來找你,現在也看不見路了,管他們要了一根木棍,也能走,只是很慢。”
楚豫伸手摸摸他腦後的發,輕聲哄著:“不哭。”
“誰哭了!”
顧攸寧吸了吸鼻子:“不打算休我了,不打算讓我去雲南了?”
楚豫搖頭,半晌說道:“對不起……是我不對,攸寧原諒我吧。”
顧攸寧哼唧一聲,往他懷裡蹭了蹭。
“只是……”
楚豫頓了頓,然後繼續說道:“只是你以後可能一輩子都得跟一個瞎子過了。”
“我從前還一直跟個混蛋過呢。”
顧攸寧從他懷裡抬頭,咬牙說道:“瞎子比混蛋好多了!
再說了一定會找到解藥的,一定會的!”
人的一生無論要歷經多少苦難,走的順風順水也好,跌跌撞撞也罷,總會有個人不離不棄的在你身邊,傾注在你身上的是永不褪色的愛。
很多年後的午夜夢迴,楚豫從噩夢中驚醒,他夢見那個時候顧攸寧真的走了,真的離開他了,原來那是一種世界走到盡頭的絕望。
夕陽如金
鳳鸞殿內
皇后一身淡紫色華服斜倚在涼爽的鳳榻,一邊有宮女舉著扇子扇涼,皇后端著茶杯若有所思,半晌開口問道:“成宣閣那邊怎麼樣?”
“回娘娘,成宣閣偏僻,原本來往之人就少,尤其如今玟王這樣,連個上門探病的人都沒有,也就御林軍的顧統領和戶部尚書溫大人去過一次,不過好像聽說臉玟王的面都沒見著。”
堂下的掌事太監躬下身體,繼續說道:“而且,玟王妃什麼事向來不讓成宣閣的宮人插手,只不過奴才聽說,玟王妃最近的日子也不好過。”“哦?這話怎麼說?”
皇后來了興致,玟王如今失明,她的二皇子剷除了最大對手,她這幾天心情很好,嘴角忍不住枸杞一絲得意嘲諷的微笑:“玟王不一直視王妃如同掌中寶嗎,他的日子怎麼會不好過?”
“這奴才就不知道了,只是恍惚聽人說,玟王這幾日總是朝王妃發脾氣,還把王妃往出趕。”
“哼!”
皇后嗤笑:“本宮以為他們多情比金堅呢,這也難怪,久病床前還無孝子,更何況是他們。”
“是,皇后娘娘說的是。”
那太監低頭恭維著。
皇后冷著眉眼,想了一會兒,然後笑著放下茶盞,說道:“既然如此,這麼好的飯後閒話別只讓本宮一人知道啊,也差人傳出去,最好鬧的合宮皆知才好呢,也讓皇上知道知道。”
“是,奴才一定辦好。”
那太監行禮應道,皇后點點頭,半晌,突然說道:“皇上有好些日子沒來了,最近不是在丁昭儀那兒就是在麗貴妃那兒,這兩個人一天爭風吃醋的,這段日子皇上因為玟王的事情心裡難受,好幾天沒進後宮了,也不知道今天會去哪兒。”
“大略應該會在丁昭儀那兒,”
一旁在扇涼的宮女說道:“剛才奴婢聽說,皇上用過了午膳就去丁昭儀那了,聽說丁昭儀今日哭了,想必皇上若要哄著她,今晚肯定會留在她那兒吧。”
“是嗎?”
皇后挑眉問道:“她為什麼哭啊?”
“這個奴婢還真不清楚,丁昭儀身邊的人嘴緊,打聽不出來什麼。”
宮女說道:“左右不過又是丁昭儀在麗貴妃那兒受了什麼委屈,娘娘還不知道麗貴妃的為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