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攸寧到的時候,穆雲漢手中拿著魚食,正在悠閒的餵魚。
“你到自在。”
顧攸寧笑道。
穆雲漢抬頭看了他一眼,也笑著說道:“你這個大忙人,今天怎麼有空來了?”
“當然是來看你啊。”
顧攸寧坐在院中的石凳上,說:“安彥辰走了?”
“走了。”
穆雲漢捏著魚食仔細的撒在水面,頭也不抬的說道。
安彥辰身為藩王世子,本就不宜在長安久留,他為了穆雲漢才遲遲不肯回去的,只是在長安已經待太長時間了,若是再不走,恐怕就要生事端了。
啟程的那天,穆雲漢去送了他。
站在長安路口,穆雲漢遙望不遠處的靖北王府的人馬,說道:“這麼一大隊人馬,估計多久能到?”
“怎麼也得半月吧。”
安彥辰回答,然後抬眼看著穆雲漢,輕聲說道:“我這一走,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在來長安了。”
“是啊,靖北王時日不多了,你世襲王位以後,可就不能隨便來長安了。”
穆雲漢淡淡的說道。
“你會不會想我……”
安彥辰問道。
穆雲漢輕笑一聲,說道:“你是我一手教出來的,從當年的如斯少年,長成如今模樣,我更多的是驕傲,回去吧,好好娶個王妃,再不要來長安了。”
也再別想起我。
“……”
安彥辰定定的看著眼前的男人許久,突然一把抱住他,穆雲漢渾身一僵,立即就要掙扎,可是卻聽見安彥辰,祈求的說道:“別推開我,讓我抱一會兒,就一會兒。”
穆雲漢皺了皺眉,腰板挺直,沒有回抱,也沒有掙扎,就任由他抱著,臉上是一貫的從容。
“我知道你是斷然不會跟我回去的,而我日後也再難有機會來長安看你了,臨走前,想告訴你,從前我說的話,都是氣話,讓你發的誓也都是因為生氣,你不要當真,也別跟我計較,安彥辰回去以後,只會給你寫一封信,那就是報喪的信……”
安彥辰抱著他,在他耳邊略帶的哽咽的繼續說道:“只盼著你若有一日真的接到了靖北王府的信,千萬要快馬加鞭,急急歸來……來看我最後一面,我才走的安心……”
穆雲漢閉了閉眼,沒有說話。
安彥辰再將懷中人狠狠的抱了一下,就這麼一下就是恨不得融入骨血的模樣,可是半晌他便鬆開了手,低著頭退後兩步,連看都不敢再看一眼,轉身一步一步頭也不回地走了。穆雲漢站在原地,無喜無悲的看著安彥辰的背影。
安彥辰和穆雲漢的事情,顧攸寧多少也知道一點,所以也沒深問,在票號跟他閒扯了一下午才起身離開,上馬車準備去練武場接楚豫。
與此同時,二皇子府內花園,一方青岩石桌上刻著棋盤,太子執白子正在與一個人下棋,突然一個人走過來,在他耳邊輕聲說道:“玟王和玟王妃今天去了林家,呆了好一會兒才走的。”
太子剛放下一子,便皺眉問道:“林家?那個林家?”
“林良,玟王的家臣,前幾日去了江南,如今林家就剩下他妹妹。”
“哦?可有何不妥?”
“倒是沒什麼不妥,只是屬下聽說,這位林家小姐除夕的那天,在宮中好像和玟王妃發生過什麼口角,最後好像還引得玟王不悅,跟玟王妃吵了一架。”
“竟有這樣的事?”
太子驚訝:“可知道林家小姐和玟王妃因為什麼發生的口角嗎?”
“這個屬下曾經留意過,可是玟王府上下口風都很緊,什麼也打探不出來。”
那人說道。
太子摩挲著手中的棋子,沉思一下,隨後說道:“本殿知道了,你下去吧,繼續留意著玟王府。”
“是。”
那人領命,轉身走了。
而此時,太子對面執黑子的人抬手輕輕落子,然後抬眼看了他一眼,笑道:“怎麼?殿下如今想把目光放在玟王妃身上了?”
“這天下誰都知道,玟王妃是玟王心頭摯愛,所以不到萬不得已,本殿實在不想動他,不為別的,若是玟王真的發起瘋了,恐怕連父皇都拿他沒辦法。”
棋落險地,終有轉圜,可兵行險招,那便是再無活路了。
太子嘆氣,他對面的人卻哼笑:“殿下,請恕小人直言,等到玟王真正羽翼豐滿的時候,您再覺著萬不得已,可就晚了。”